“对不起,我不喝咖啡。”
方涟漪表qíng微微一滞。
但顾烟希很快又说道:“我可以请你喝杯睡前的牛奶。”
方涟漪便笑了起来:“好,那就打搅了。”
顾烟希转身,重新开门,将她请进银盒。
方涟漪进去后,开始慢慢打量着银盒内部的景致,轻叹说:“真怀念,这里竟然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
“对于靠创意和突破吃饭的公司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顾烟希懒懒地搭了句话,示意她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请稍等,我去热牛奶。”
“好。”方涟漪也不客气,坐下后,顺手拿起一旁杂志架上的杂志翻了翻,“这都是两个月的杂志了啊……”
“嗯,最近太乱了,没人顾得上更换。”顾烟希热好牛奶,端着器皿走出来,然后熟练地为她倒牛奶。方涟漪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再看向她的脸庞,“你……真地长大了很多呢。”
“你见过我?”
“当然。不过,你肯定没什么印象了。”顾烟希此刻已经确定自己小时候是见过她的,所以在第一次听见方涟漪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耳熟。只不过,她不记得在什么qíng况下听过见过的罢了。
只不过,此人曾是爸爸的qíng妇,那么自然对她家有所了解,见过她也不足为奇。
她将牛奶杯推到方涟漪面前:“请用。”
方涟漪拿起来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然后挑眉:“加了蜂蜜。”
“十一盎司牛奶,一盎司蜂蜜。爸爸最喜欢的口味。”
方涟漪扬了扬眉毛,微笑着说:“也是我最喜欢的。”
很好。顾烟希心中顿时明了——来者不善。方涟漪本可以不提及她跟爸爸的那段私qíng,那样也许她们之间还能公私分明得谈事qíng,但这么一句“野也是我最喜欢的”,就足够将所有尘封的暧昧统统挑明,变成武器。
顾烟希慢慢地在她对面坐下。不得不承认——方涟漪确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不仅美丽,而且自信,像朵妖娆多刺的蔷薇。
爸爸,当初是不是别她的这些特质所吸引的呢?
方涟漪眨着眼睛,睫毛浓密如蝶翼:“一直在等着参加顾先生的葬礼,今天才知道原来不办了。”
“该告别的人,造就告别了。不舍得告别的人,对着遗像告别又有什么用呢。”顾烟希淡淡地说。
“但作为故人,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总觉得很遗憾呢。”
“那么想到作为亲生女儿的我也没有见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您是否就能够平衡了呢?”
两人彼此凝望着,一起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方涟漪温和地笑了起来:“听说你要继承银盒?”
“嗯。”
“很困难吧?”
“你要帮助我吗?”顾烟希扬眉,“把SEASON的case让给我们如何?”但她心中想的是:你这个女人真不要脸。那我就比你更不要脸好了,看你怎么办。
果然,方涟漪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愣,才笑着说:“就算我想让,那块蛋糕也不一定就落到银盒手中啊。”
“我相信没有TM这么qiáng劲的对手,其他公司不构成威胁。”
“这么自信?”
顾烟希回了她一个笑容。
方涟漪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没有考虑过会美国念书么?”
顾烟希一怔。
方涟漪突然放下牛奶,一本正经地盯着她说:“我可以资助你继续上学,直到毕业。”
顾烟希一眨不占地望着她。
“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你喜欢自然,喜欢动物,推崇环保,热爱公益,你活在一个理想的国度里,在那里,你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奔走努力,头破血流也无所谓。你是天空中的飞鸟,不应该被囚禁在金钱的笼子里,每日里算计着如何和别人抢声音好给员工开工资。”
不得不说,方涟漪说得很煽qíng。她的声音很低柔,节奏舒缓,带着自然的韵味,非常能够打动人。而且,她说的正是顾烟希一直渴望却被迫放弃了的生活。
对于一个在悬崖下方仅仅抓住绳子往上爬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给她一个氢气球让她可以马上脱离困难更诱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