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哑然,“三哥何必如此……”
肃王道:“哥哥何曾想要如此bī迫于你,哥哥实在是……不得已啊……妹妹退一万步想,如今这qíng形,陆晋还能放你去江北么?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人,你要如何将宝图下落告诉老五?还不如拿来帮三哥一把,三哥这辈子都感激你。”
人人都有不得已,仿佛唯有她能有选择余地,能一言一语定人生死。
但她的喜忧生死又有谁关心?
她只能安抚肃王,“三哥……容我想一想。”
“好!好妹妹,三日后哥哥再来与你相见。”
云意看着他转悲为喜的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着站起身来,双双皆是láng狈。
跃过井口,曲鹤鸣仍旧待在原地,看她双眼通红面白如纸,心底里揪上一把,却不敢来扶,只能在心里祈祷汤圆与莺时千万稳住,别让她再有闪失。
“你……可好……”
云意擦了擦眼角,笑他大惊小怪,“我自然是有十二分的好,不过子通,你一直没挪地方,就这么傻站着?”
曲鹤鸣张口就是否认,“得了吧,我赏月呢!谁稀罕等你!”
云意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夜空,颔首道:“真是的,这月亮怎么也跟二狗哥一样怕羞。”
“你你你你说什么呢你!”
“你你你你结巴什么呢二狗子。”
曲鹤鸣楞成块木头疙瘩,面红耳热,竟然当真害羞起来。
世上最能苦中作乐的,当属云意。
☆、第36章 联系
第三十六章联系
云意心中压着大石,面上分毫不显。这是她打小儿练成的功夫,将悲喜都藏在面皮底下,绝不轻易表露于人前。
因而就连莺时也未曾瞧出端倪,猜度她已与肃王谈妥,接下来的日子只需安安心心等事qíng完结即可。
曲鹤鸣大约是忙于募兵,一连几日不见踪影。云意闲得无聊大多数时候都爱在后院绿萝藤下乘凉。院子中央大片大片的海棠花已落了大半,本不是秋风萧索的天气,却因这一片凋零的花期牵扯出浓厚的离别之意。
莺时躲在荫庇处打络子,让午后的阳光照得昏然yù睡。迷糊间听见软绵绵的猫叫声,她懒得睁眼,依旧是半睡半醒模样。未曾想让花猫打翻了针线笸箩,才做好的活儿全然付之东流。想来窝火,当下即卯足了劲要去抓猫。
云意在一旁看着,觉着有趣。那虎斑猫圆滚滚胖乎乎,ròu多身壮,却极其灵活,逗着莺时在院子里跑过一轮,连尾巴都没让莺时碰着。末了要等汤圆来,一个箭步飞上,探手便抓住它颈后ròu,这下莺时得意起来,拿个络子扇它,嘴里头嘀咕,“死肥猫,臭肥猫,总有人能治得了你。让你跑,让你跑,说!你还跑不跑了!”
虎斑挂在汤圆指尖,除非真成了jīng,否则也只能回她一句,“喵……”
“我瞧瞧——”云意自躺椅上坐起身,抚平了腰间褶皱,伸手来想要抱这只肥咕隆咚的虎斑猫。
汤圆不肯撒手,莺时也忧心道:“殿下小心,这不知哪里来的小畜生,脏得很。”
云意指了指它脖上红线穿出的铃铛,摸一摸它圆滚滚的大脑袋说:“你看它这只铃,还是个簇新的小玩意儿,定是有主的,只不过跑错了地方,误打误撞惹恼了咱们莺时姑娘,才成了阶下囚。”
说话间便将小猫儿挪到自己手里,汤圆眼中仍有疑虑,云意笑道:“放心,我自小与猫儿狗儿有缘,你看它,还舔我手指头……怎么样,凤仙花汁好吃么?”她跟一只误闯进来的猫儿玩耍,竟比与人相处更开怀。
莺时站在近处,许久未曾见过云意如此畅然模样,心中一酸,眨一眨眼,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主人呢?小胖子可真是沉甸甸的压手,一天要吃多少小鱼gān才够。”她乐呵呵逗猫玩,忽而仰起脸,吩咐汤圆,“去厨房拿点吃的来,我看这小胖子喵喵乱叫,定是饿得发慌。”
再看莺时,“傻站着做什么?没看针线撒了一地,连这也要汤圆帮着,你当自己个是来做客的不成?”
她这话说得重了,莺时委屈得不行,但再有委屈也只能吞进肚里,依着她的吩咐,老老实实蹲下身把零零碎碎的针线络子都归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