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醉眼朦胧娇憨可爱的女人已经消失了。
沈池眉梢微动,下一刻便站起来:“虽然你喝醉之后比较可爱,但以后最好还是少喝点酒。”
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眼睛看他:“谢谢你的夸奖和关心。”
他笑了声:“你今晚可真是有礼貌。”
“我也觉得你今晚有点不同。”她脱口而出,但是很快就后悔了。
果然,沈池微微顿住脚步,视线斜过来,尾音上扬着轻声“哦”了一句,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感兴趣:“哪里不同了?”
她看他堪堪停在门口,简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还真是祸从口出。
承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回答才能尽快将这男人打发走,有些话到了嘴边溜了溜,终于还是说出来:“至少态度比以前稍微好了一点。”
他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觉得好笑:“难道我对你的态度一直很糟糕?”
“难道不是吗?”她开始怀疑到底是谁失忆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突然问:“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gān吗?”
“陪我打球。”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她也应得很自然:“这种天气,打什么球?”
“到时候再说。”他打开门,临走之前又加了句:“你最近还有没有做噩梦?”
“没有。”
他微微动了动唇角,笑意并不明显:“看来之前所谓的压力,真是我给你的?”
她也笑,故意认同:“谁说不是呢?”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再度睡得不安稳起来。
凌晨急喘着清醒的时候,她几乎要怀疑沈池临走时的那句话是故意的,大约是为了报复她毫不客气的逐客令。
就因为他突然提起,导致她又开始做梦,依旧是那些零散的片断,梦里诡异的气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恨得牙痒痒,伸手去摸chuáng头的开关,结果发现居然停电了。
三更半夜,只有极其微弱的光亮穿过窗帘透进来。倘若是平时倒还好,偏偏是这样的雨天,似乎更是加重了黑暗。
窗外是朦胧淅沥的雨水声,她躺在chuáng上彻底睡不着了,手机上显示的是凌晨两点五十分。漫漫长夜,竟然连个打发时间的方法都没有。
她着实郁闷,又仿佛气急败坏,心想倘若不是因为沈池,或许自己就能一觉睡到天亮。就因为这样的气愤难平,她在冲动之下拨了个电话出去。
这个号码还是她搬家当天,沈池擅自拿了她的手机存进去的,后来她一次都没用过。今晚纯粹是为了出口怨气,又带了一点报复的成分。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害得她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沈池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很清醒,或许他根本就没睡着。
她这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的作息规律,只能猜想他这种人大概是习惯了熬夜的。
“出了什么事?”沈池问。
过于静谧的夜晚,承影将手机贴在耳边,仿佛他的声音也近在耳畔,没有其他事物的gān扰,甚至能听出其中那一丝不易觉察的低哑。
她的心莫名地加速跳了两下,像正常韵律下击错的鼓点,怔了怔才说:“我这边停电了。”
这根本不是她打电话的初衷,就连承影自己都有点诧异,怎么突然就说出这句话来。
而沈池仿佛也愣了一下,再开口时语调明显比方才轻松许多:“你怕黑?我记得你以前是不怕的。”
“我现在也不怕。”她沉下声音兴师问罪,“但是你害得我又被吓醒了。”
“你到底都梦见了什么?”他那边传来几下清脆的机械开合声,大约是在点烟。
“我也不知道。”
“哪怕一个场景都描述不出来?”
她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又似乎隐约带着些许疲倦,自己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才低声说:“嗯。”
结果沈池低笑了声:“那么,你现在是睡不着了?还是只是为了打个电话骂我?”
两者都有。她默默地想着,把眼睛闭起来,却只是含义不明地反问:“我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
“没有。”他说,“这个答案会不会令你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