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收好药膏,一转身对上宁飞楚满是深意的眼眸,不傀是梁池溪,面色未变浅笑依旧,“怎么了?”
“没。”宁飞楚抚着茶壶的把手,与茶杯一窑所出的上好白胎瓷,轻薄釉亮,是梁池溪喜欢的简单样式,没有任何花哨曲线,“我只是在想,这茶,真的很不错。”
人,更是不错,他们两个,自成世界,温馨又自然,任何人都涉足不了。
只是当事人,却毫无所觉。
“喜欢便送你一些,不值什么。”哪里会不值什么呢,钦圣盛世,好茶堪比huáng金,尤其是霜华庄的茶叶,必定名品,何况这刚励种出来的新茶,更是价值不菲。
他们是挚友,不必来那套假意的客气,宁飞楚浅浅一笑,算是同意了。
“六王妃应该是喜欢的。”
宁飞楚手指一滞,抬头,“子玉,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知道,所以这次我讲认真的。”
宁飞楚直接哑然,谁说梁池溪是谦谦君子的?那一定是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的人瞎说的!
“唔,你道么关心我,也小枉我特意从京城过来看你。”宁飞楚微笑着,“当然,顺便礼尚往来。”
宁飞楚是钦圣皇朝的美男子,他微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可以要了人的命,俊朗的神采当年不知迷倒京城多少人家闺秀,即使现在他已经娶妃,可还是有大票的女子盯着他侧妃位置,蠢蠢yù动,可见其魅力。
梁池溪再为他斟上一杯茶,“既然喜欢,可再品一杯。”
不接话?没关系……
宁飞楚抬头,唇边勾着上扬的弧度,“曲姑娘,是让我的侍卫带进来呢,还是你去拿?”
他会这么客气?梁曲犹豫地望向少爷,她担心下一刻,这位yīn晴不定的六王爷就让他的待卫闯进来了,她倒不怕打不过,只是不想旁人扰了少爷的清静。
梁池溪叹了口气,“你去吧。”
她端回来一只沉重的乌木食盒,尚未掀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已然散发出来。
“子玉,我问过上次给你诊病的御医,他说你现在吃这个刚刚好。”宁飞楚扬了扬手,示意梁曲将食盒打开。
热气扑面,带来一股奇香,汤汁清亮,色泽浅淡,配上厚重的瓷瓦,分外诱人。
“早几日偶然得了,东西倒算不得什么,胜在够年头,野山溪里活了上千年,才长了这么点大。”宁飞楚啧啧地摇头,像是井常嫌弃一般。
事实上深山里长大的野生山瑞,上千年才长到这么大,可见其珍贵。
“试试我家厨子的手艺长进了没。”
天下谁人不知道,六王爷宁飞楚权势滔天,才gān非常,行事狠绝,生活却是一等一的讲究,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级jīng致的。
六王爷与当今天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当今太后娘娘四十岁那年得的孩子,惊喜自是不必说。与天子差了二十岁,从小深得先帝心,帝后兄长都非常宠爱,感qíng深厚自然非比寻常,所以可想而知从他手里出来的东西,是何等珍贵,有时不是银两可以买得到的,例如这碗汤。
梁曲这么多年跟在梁池溪身边,梁家大把的银钱都花在为他调整身体上,各种名贵的补药眼眨部小眨地送过来,她也算是有见识的。这碗山瑞汤,先不说里面的山瑞值多少银子,光是放在一起熬的药材,只怕都让人咂舌,何况宁飞楚还将府里的厨子从京城带过来……
有够败家的!也幸好,再没有比他家更有钱的了,怎么败都不怕。
据说这位厨师是宫里最好的御厨,因为宁飞楚只吃得惯他的手艺,当年新皇登基,各位皇子挪宫时,皇上把他赐给了宁飞楚。
“你把王师傅带过来,那六王妃……”梁池溪低声问道,六王妃也喜爱这位厨师的手艺,宠妻如命的宁飞楚这次怎么会……
“她去会元了。”宁飞楚皱眉飞快地说,像是很不耐烦这个话题,“子玉快趁热喝吧,御医说了,这汤热热地喝最有效。”
原来如此!梁池溪一下便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宁飞楚这么焦躁,连曲儿都要去惹,原来是心qíng不好,这世间最难的,便是qíng,可偏偏qíng之一物,又最美。
“太多了。”他叹息地摇头。
“喝不完就倒掉好了,值什么。”宁飞楚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值七千两银子!”梁曲大声地说道,接得又gān脆又气愤,败家子,败家子!
“嗤!”宁飞楚一下子被逗乐了,望向她,“你倒是算得快。”转头拍了拍梁池溪的肩,“这丫头被你调教得越发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