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军诸将不由都发出了一声“哦”,尾音拉得很是绵长,皆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qíng。薛武一直留驻青州,对野láng沟之战知道的却是不多,不由问道:“可是早前北漠那个和常钰青并称‘将门双秀’的傅冲?”
莫海不屑地嗤笑一声:“嘛双秀啊,好大喜功,轻兵冒进,只刚和咱们江北军一接头就被she死了。”
阿麦思量片刻后问王七:“陈起为何派了此人前来?只是押运粮糙,还是要留在武安?可有这方面的消息?”
王七摇头:“没什么消息,只是知道粮糙是由傅悦押运前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徐静突然笑道:“多是北漠军中派系之争的缘故,看来陈起这是要拉拢傅家与崔家相抗了。”
阿麦沉默不语,似在思量什么。
张生看看徐静,又望向阿麦,问道:“大人,可是要去劫掠粮糙?”
阿麦闻言回神,瞥一眼那边眼巴巴瞅着她的李少朝,却是对张生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我们骑兵稀少,鞑子又早有防备,去了白白让骑兵折损。”
徐静也是徐徐点头道:“不错。”
武安城中,常家几人也在商议傅冲押运粮糙前来之事。
常修安对此事极为恼怒,气愤道:“既由我常家领兵东进,还派这傅家小二来做什么,分明就是要故意来搅和咱们,若不是那个傅冲,咱们还不至于有野láng沟之败呢!再说那傅家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仗着是太后的舅家吗?”
“三叔!”常钰宗打断常修安的话,转头看向堂兄常钰青,问道:“七哥,陈起可是嫌咱们东进速度太慢?咱们一路从豫州打到青州,攻下的城池不下十数,虽说是被青州绊住了些日子,可也没闲着啊,他何止如此?”
与常修安的愤然和常钰宗的疑惑不同,常钰青面色平淡,嘴角上还带了一丝讥诮的笑意,闻言说道:“正因为咱们常家军功太盛,他这才会叫傅冲过来分一杯羹,既夺了我常家的军功,又给了傅家脸面,一举两得的事qíng,何乐而不为!”
常修安更是气愤,gān脆说道:“等那傅悦来了,咱们就晾着他,看他能使动那队兵马!”
常钰青却是笑了笑,说道:“三叔若是如此,就正中了陈起心意了,非但得罪了傅家不可,还要见恼于皇上,皇上若是有了心结,咱们有再多军功又能如何?”
常钰宗忍不住问道:“那该如何?”
常钰青轻笑道:“傅悦既来了用他便是,而且不只要用,还要重用!”
进入三月,青州粮仓里的粮糙越来越少,李少朝反而意外地镇定了下来。阿麦日渐沉默,斥候从武安探回的消息,常钰青大军已经有所行动,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终要来临了。
考验,这是一场对新军的考验,也是一场事关江北军生死存亡的考验。
三月十二日,北漠大军出武安,直bī青州。
江北军骑兵统领张生带骑兵两千yù趁机偷袭北漠粮糙大营,谁知常钰青早有防备,留常修安带骑兵三千并步兵一千护卫粮糙。张生出师不利略有折损,引江北军骑兵退向青州城南。
三月十七日,北漠铁骑至青州城西。青州城内粮糙不足,五万江北大军放弃青州,从东门出退向飞龙陉口。同日,城内百姓恐北漠屠城而发民乱,携带粮食细软四散奔逃,青州城门大开,城内乱成一团。
常钰宗建议北漠军进城平定城内民乱,趁机占据青州。常钰青却是冷笑,非但没有进入青州城,反而是绕过青州城而过,然后分出铁骑三千由先锋将傅悦带领,直cha飞龙陉口截断江北军的退路,剩下的大军主力则是步步压向江北军,将尚不及退入飞龙陉的江北军全全堵在了陉口外的那片开阔地带。
时隔近半年之后,阿麦与常钰青终又狭路相逢。
与飞龙陉内的狭窄幽长所不同,陉口外是太行山山脚向西延伸而出的一大片平缓的开阔地,正是非常适合骑兵作战的地形。江北军的骑兵部队正掩护着步兵向东撤退,见北漠大军追到连忙列阵迎敌。可江北军中骑兵本就不多,张生又带走了一半去袭北漠粮糙大营,所以留在此处的骑兵不过两千,和两万北漠铁骑比起来数量少得有些可怜。
两千对两万,又是在开阔地带,胜负几乎没有悬念。
北漠骑兵都已有些按耐不住,大将军常钰青却依旧没有下达冲锋的命令。他一直在寻早与江北军野战的机会,现如今真的把江北军堵在了这里,他却有些犹豫起来。常钰青太了解阿麦此人了,她不可能如此老实的束手待毙。果不其然,江北军骑兵列阵之后很快就向后撤去,露出了那掩藏在后面的三百辆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