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慎不由笑了。
谁知那息荣娘却不肯走,并且一听阿麦要送她走,竟然就要直闯阿麦的住所。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又有些武功在身,叫你硬不得软不得。林敏慎等知qíng的念她与唐绍义的关系,不知qíng的又怕她与元帅有着私qíng,所以大伙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一时还真是拿她无法了。
阿麦见此,gān脆躲到了徐静处。徐静还不知这息荣娘与唐绍义之间的纠葛,只道她真是个来纠缠阿麦的泼辣女子,见阿麦如此窝囊,不由气得胡子直翘,喝斥道:“怎地如此无用!不就是个女子,你向她直说家中已有妻室,不容你在外纳妾不就得了!”
阿麦暗道,她是来寻我和她一起治疗唐绍义的“断袖”之症的,就是我家中有老虎怕是也吓不退她的。那边徐静已是气道:“你不敢去说,老夫去说与她听!”
徐静名义上还是阿麦的叔丈,自是最有立场说这些话。
阿麦慌忙拉住了徐静,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小声说道:“她是清风寨名义上的大当家,息烽死前将她托孤给了唐绍义,她这次来寻我是为了唐绍义。”
徐静一怔,瞬时就明白了过来,惊愕地瞥向阿麦,问道:“唐绍义已知你的……身份?”
阿麦脸上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无奈,摇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这息荣娘才要寻来,叫我……唉!”阿麦真不知该如何向徐静解释清息荣娘的来意,思量了一下用词,才又说道:“她叫我想法去了唐绍义的‘断袖’之心!”
徐静先是愣怔,随即便失笑出声,抚掌道:“看来这女子也知三分兵法,知道要先釜底抽薪!”
阿麦被徐静笑得有些恼,赌气往椅上坐了,气道:“先生你还笑!你叫我如何到他面前去说这些?”
徐静虽qiáng忍住了笑,可嘴角却仍不由地弯了些弧度,说道:“这话还真没法主动去说,若是他向你来求欢倒是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
“先生!”阿麦喝止徐静,饶是她脸皮向来厚实,此刻也有些泛红,“都什么时候了,先生还说这样的玩笑话!”
徐静笑了笑,过了片刻后问道:“阿麦,你对唐绍义当真无意?”
阿麦脸色一肃,正色答道:“阿麦心中现在只有驱除鞑子光复江北,与唐绍义间也只有兄弟之qíng,好友之义,除此以外绝无男女私qíng。”
徐静缓缓点头,说道:“那息荣娘既然能看出唐绍义对你有意,想必唐绍义对你的qíng意已是难掩,他现在不知你是女子身份也罢了,日后他一旦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会……qíng难自制!”
阿麦听得心中突地一跳,默默坐了片刻,抬头问徐静道:“先生,你说为何生为女子便会有这许多的事?我若真的是男子,是不是就没了这许多有的没的?”
徐静听了默然,半晌后才轻声说道:“阿麦,你虽一直扮作男子,但是我并不希望你就真的把自己当做男子了。男为阳,女为yīn,男为天,女为地,男为乾,女为坤。yīn阳天地乾坤各司其职才合天道。”
阿麦闻言淡淡地笑了笑。
息荣娘那里一直纠缠不休,郑岚的突火枪却是进展神速,只不过两三天功夫,阿麦再去看时,已是铸成了铁质的枪管,外形上已能明显区分出铳膛、药室和尾銎三个部分……准确地说这已不应该再叫做突火枪,而是火铳。
阿麦听郑岚讲解了一番新式突火枪的威力,又沉默地看了片刻,将郑岚独自带到书房之中。林敏慎与张士qiáng等亲卫俱都被阿麦打发到院外等候,书房中进行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屋中的谈话直进行到晚间时分,郑岚从书房中出来,面上难掩激动之色,一双眼睛更似能放出jīng光来,只快步向外走,到院门口时差点被门槛绊了跟头,走过林敏慎与张士qiáng等人身侧时更是连停都未停。林敏慎等人看得惊愕,林敏慎愣愣地看着郑岚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要跑起来的身影,喃喃问张士qiáng道:“元帅倒是和他谈了些什么?”
张士qiáng没有回答。
当天夜里,阿麦屋中灯火又几乎是一夜未灭。天色微明时分,阿麦叫张士qiáng取了火盆进去,然后就着桌上的烛火将笔记中夹的那几页图纸点燃,扔到了火盆之中。她紧抿着唇坐在椅中,默默地注视着火盆中跳跃的火苗.
“我怕管不住自己,”阿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人总是受不了诱惑,慢慢变得贪得无厌,最终将这些怪shòu都放了出来,它们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上的东西,能随了父亲去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