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不想走,因为这几日对于他来说,竟然也像活在天堂里。
聂乐言有些窘迫,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醒过来就用这副表qíng盯着她看,目光深晦变幻,仿佛正在思索些什么。
置身于古朴整洁的室内,她的身体有一半正沐浴在清冷但透亮的阳光中,照得乌黑的刘海都闪闪发亮,脸上肌肤却依旧白皙柔软,如同某种成熟了的新鲜水果,由于房间里暖气的温度,脸颊边还隐约洇着极淡的一点粉红。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驻留,两个人相距不过咫尺,难得的安宁静切。
过了一会,她才下意识地解释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发烧没有。”一边收回手去。
江煜枫“嗯”了声,之前皱紧的眉心这才慢慢舒展开,很快便坐起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笑:“真是此地无银。其实我怀疑,你刚才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要借机占我便宜。”
她一愣,不由咬牙切齿:“……去死!”
“你怎么老是咒我?”他的眼里还带着笑,但那样子又仿佛有点无辜,结果不等她答话,却忽然伸出手来拉住她。
“过来。”
“……gān吗?”
“过来让我抱一下。”
看他眯着眼睛漫步着地低笑,她却不禁大窘:“……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仰,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再看怪物。
“不要这样煞风景好不好?”见她不肯动,江煜枫只得自己主动倾身,不由分说将她拥进怀里。
……
她的呼吸陷在她的发间,仿佛闻到熟悉的香味,那样清淡而悠远的花糙香,连同着她柔软温暖的气息,令人不忍轻易放手。
她略略挣扎了一下,因为觉得这样的qíng况实在诡异,过去他都很少这样抱她,这样长的时间,一动不动,其实他的力量并不大,可她竟然会觉得呼吸困难。
不但呼吸困难,似乎连脑子里也嗡嗡直响。
“别动。”他的声音适时地低低穿过来,有点暧昧不明的沙哑,堪堪从耳边拂过,如同上好的琴弦发出蜂鸣华丽的共振,“就一下,一下就好了……”
她心头微动,却不由得停了下来,只是闷声质疑:“江煜枫,你到底想gān吗?”
“这么明显,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就是太明显太突然,所以才会叫她一头雾水。
漂亮安逸的小镇,雨过天晴的午后,她被他霸道而又如此安静地拥在怀里,连同满室的静谧安宁,仿佛只剩下呼吸声低微地此起彼伏。
过了一会,努力忽略掉心脏砰砰乱跳的感觉,她又提议:“再给你量量体温吧。”
应该是第一次,江煜枫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终于尝到了一丝清晰分明的挫败感,几乎就要忍不住恼羞成怒。
“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说话?”
“哦,可是这个暂时是多久?”
“直到我允许为止。”
“那可不行,”她想了想,才又接着道:“恐怕你现在脑筋不清楚,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允许我再开口说话。”
“……”
“聂乐言!”
“……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声竟应得极为柔软,就连自己也大吃一惊,仿佛无意识地就顺口应了他,声息从喉间轻轻缓缓地逸出来,微微上挑着眉音,倒更像是带着娇嗔。
江煜枫停了心中亦是一软,也不由放缓了语气,停了一会,声音才从她的发间传出来:“聂乐言,考虑一下,重新和我在一起吧。”
他在说什么?
她的脑子突然蒙了一下,不禁被他吓得愣住,反应过来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立刻从他那怀抱里挣脱出来。
江煜枫仿佛不满,微微皱起眉,目光很是哀怨:“怎么?我的话令你很吃惊吗?你这种反应算什么?”
她不由自主的又退后了一点,嘴里却说:“江大少爷,玩笑不带您这样开的。你是不是太无聊了?还是真的病糊涂了?好马还不吃回头糙呢!如果你真的觉得身边缺个女伴,那些花花糙糙们,随便钦点一个吧,何必拿我寻开心?再说了……”
“聂乐言,”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声音跟着沉下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身边有花花糙糙?或许此时此刻我并没有其他的人选呢?又或许……”停顿了一下,深眸中仿佛有微光极轻地一闪,里头有她一时之间看不懂的qíng绪,他却只是看着她,极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又或许,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