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被昙华吓了一大跳,手里捧着的茶盅都险些泼了,定了定神才道:“还没起呢,身上不大慡利,已经请了大夫了,只是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竟是这半晌还没来。”
昙华面色沉下去,一面朝屋里走,一面吩咐丫头:“去找祖母,拿了祖母的帖子去请最好的大夫来。”
林姨娘也听见了动静,见昙华进来张开眼睛看了一眼,便是纳闷言道:“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又低头去看昙华的脚下,昙华竟是连木屐也没脱就进了屋子,裙角更是湿了一大块。看上去有些láng狈。
林姨娘的神色不大好,脸色有些苍白,不似昨日那般红润润的,看着也没什么jīng神,歪在chuáng上,漆黑的发散落着,越发衬得面色不大好。
昙华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有些发gān。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却是郑氏。不过很快她便是抛开杂念:“姨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林姨娘一怔,随后笑着摇头:“没事,大约是受了凉,头有些疼。身上也是酸软一片,使不上力。”
昙华听了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却也不敢放松下来,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看着的确是没什么大碍,这才算是彻底的镇定下来,此时丫头已经捧了鞋子和裙子上来,昙华忙进去换了,又让人将地上收拾gān净,这才在林姨娘屋里坐下,等着大夫过来。
徐姨娘听说了这边的动静,也是急匆匆的过来了,见了林姨娘躺在chuáng上,登时面色就沉下来我,“是不是那位——”因屋里也没有旁人,所以徐姨娘说这话的时候并不顾忌什么。不仅说着,手还隐晦的朝着郑氏院子的方向指了指。
林姨娘忙看一眼昙华,见昙华没什么异样,这才看向徐姨娘摇头:“不知道。”虽然觉得昙华比一般的孩子早熟许多,可是林姨娘到底还是觉得,昙华这个年纪着实不该接触这些。
昙华只当是没听见,出神的继续想着事qíng。郑氏最近……似乎很有异动的样子。这一次,到底是不是郑氏的手笔?
昙华觉得像,又觉得郑氏没这么蠢,若是这样明显的话,未免太着痕迹了。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可都不是傻子。
等了好一阵子,大夫终于是来了,昙华看了一眼后却是皱了皱眉头——这个大夫,正是上次将痘疹诊断成天花的大夫。没想到,他竟然还敢上门。昙华自然是不喜欢这个大夫的,总觉得……有那么些庸医的味道。不过她到底还是没吱声,这会子下着雨,临时换其他的大夫,也不是容易的事qíng。所以,她打算让这人先诊断了看看。
林姨娘虽然算不得正经的主子,可是到底也不能随意让外男见了容貌去,所以仍是隔了帘子,只探出一只手来让大夫诊断。
昙华抿着唇盯着那个大夫瞧,倒是让那大夫有些不自在起来,不过好在诊完脉并未有什么大毛病,只说是普通的风寒所致,并不担忧。吃两幅药也就好了。
“我姨娘怀了身子,吃这个药不妨碍?”昙华盯着那个大夫的眼睛问道,她对这个大夫,始终是有些不信任。总觉得……这人是庸医,且心怀不轨。这个大夫看着年纪也还轻,眉眼虽然生得不差,可是却有些不沉稳。
当然,也可能是昙华经历了那次被误诊成了天花之后对这个生出的偏见。
那大夫一脸肯定的点头:“放心,绝不会有妨碍。我行医这么久,也遇到不少这样的qíng况,吃这个从没有出问题的。”
昙华这才让人送了车马费和诊费,又让人送大夫出去。
看着昙华捧着方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徐姨娘倒是纳闷了:“大小姐还懂药方不成?”
昙华摇摇头,言简意赅的答道:“这人就是诊断我得了天花的大夫。也不知道怎么的请了他来看诊?城里没有其他的大夫了?”
徐姨娘随后也是凝重起来,半晌才商量着试探言道:“不然,再请个大夫来瞧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方子,先送出让人瞧瞧。”昙华低声言道,转头jiāo给醉秋:“醉秋,你去买吧。jiāo给门房上的小五子。不,别直接让他去,去我书桌上,取一本我写过的字帖,将这药方子夹在里头,再让他替我带句话,就说,让表哥替我瞧瞧,若有什么不妥的,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
昙华是怕被人知晓了这件事qíng。毕竟,那小五子只是贪钱替她跑腿,并不算她的人。而郑氏,周老夫人的眼线,却是实打实的。这件事qíng,在没个定准之前,她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一来打糙惊蛇,二来让人知道了,也觉得她们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