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接管了一个月,底下那些人倒是也十分给面子,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至于贪污——只要不太严重。自然也就不必大张旗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真要板一眼的,那也没人来gān这些了。有好处。底下的人才会更卖力。这一点昙华心里是十分明白的。
别说是昙华,就是以前周老夫人和郑氏,也都是这么gān的。
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qíng。
昙华进了郑氏的屋子之后,首先闻见的便是一股子药味儿。郑氏正在训斥丫头,声音又尖又厉,听着让人心肝儿都有些不舒坦起来。
昙华脚下的步子便是顿了顿,乖巧的站在了门边,笑着看向门边的小丫头:“去跟母亲禀告一声吧。”
小丫头便是进去了。昙华就站在了门口听着郑氏训斥人。
只听得郑氏拔高了声音道;“你这个蠢东西,让你办点事你都办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
模模糊糊的听了几句。里头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了。接着小丫头便是请昙华进去。昙华这才整理了裙摆走了进去,面上神色不变。倒是那个传话的小丫头面上有些尴尬。
昙华进去之后见郑氏歪在chuáng上,额上系着抹额,头发松松垮垮的绾了发髻,只用一根银簪子,面上颜色也是看着有些苍白晦暗。面上的神色看着隐隐还有些怒气。显然是方才还没消气。
昙华只略看了一眼,等到醉秋将垫子放好了,便是垂着眸跪下去给郑氏请安,说了句吉祥话。
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昙华看见郑氏的唇角勉qiáng勾了勾,露出了个笑容来,声音也是有些冷硬,却偏要做出慈和的样子来:“今儿是昙华的生辰?瞧我,竟是都忘记了。这些日子都病糊涂了。昙华你可别生气才好。”
昙华听着话不对,心头有些不快,不过面上仍是毕恭毕敬:“母亲这是什么话?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外道?再说了,母亲病了,本也不该为这些小事儿劳心费力。若是劳累母亲,倒是让我心中不安了。”
郑氏似笑非笑,说出的话也多少有些yīn阳怪气:“你这张嘴倒是甜得很,抹了蜜糖似的。”
昙华低下头去,“母亲谬赞了。”
郑氏大约也知道不可太过,便是也没再说下去,随便让丫头翻出个玉镯子,便是将昙华打发了出来。
昙华倒是没将这些事儿说给谁,也吩咐蕙芯和chūn梅不许多嘴,随后便是安然的回了周老夫人的院子。
云氏她们自然不可能来得太早,于是昙华便是逗着勤哥儿,一面和周老夫人闲话:“今儿是九月初七,再有三日就是勤哥儿的满月了。祖母觉得,可要大办?”
“也不必大办,小孩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说了,我让人给他算了命,说是命轻,千万不能太富贵了。”周老夫人倒是有些轻愁的样子,没办法,勤哥儿现在可是周老夫人的心头ròu,说一句好的,周老夫人能高兴一日,要是说句不好的……
昙华见怪不怪,只笑着安慰道:“既然如此,就不办了就是了。再说了,男孩子太过娇养了也不好。将来勤哥儿是要顶门立柱的,的确是不能惯坏了。”
周老夫人面上便是又有了笑模样儿,连连点头:“你说得是,难为你想得长远。我心里也是这么盘算的,将来可不能娇惯了。顶门立户的,可不能马虎了。”
昙华听了这话只是一笑——看着周老夫人这个样子,哪里可能不娇惯?只怕将来疼得跟什么似的……
一时间云氏也来了,昙华忙迎了出去,在二门口等着云氏。云氏见了昙华,登时笑容满面,紧走了两步将昙华揽入怀里:“过了今儿可就不是小孩子了。”
昙华看着云氏感慨的样子,抿着唇笑出声来,撒娇道:“舅母这话说得,可是不喜欢我了?见我大了,就厌弃起来了。”
云氏被逗得笑了个前仰后合,轻轻的在昙华背上一拍,板着脸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几时不疼你了?”说话间便是进了屋子,云氏跟周老夫人招呼见礼之后,就让丫头将东西捧上来,往昙华跟前一推:“诺,这是我给你的,你看看再说我疼你不疼你。”
光看盒子便是已经jīng美异常了,再看上面古拙的“珍宝斋”三个字,昙华便是知道里头的东西肯定不便宜——珍宝斋是京城老字号,专卖各色的奇珍异宝,自然那价格也是让人咂舌。而且珍宝斋的东西都是孤品,绝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一直以来,倒是被世家大族追捧喜爱的。送珍宝斋的东西,那可是极有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