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又羞又气,眼圈儿险些没红了。就是荣氏。面上也是说不出的难看。就是朝华,也是死死的咬唇撕帕子。若不是说话的是周老夫人,昙华绝对相信,这三个肯定立刻便是爆发,没有半点迟疑的。不过这会子既然说话的是周老夫人,那么……就是再不痛快,她们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那大夫倒是一本正经,似乎没看出暗流汹涌,规规矩矩的答道:“夫人的身子倒是有些亏损,可能是以前生产之后吃了什么寒凉之物了。加上月事不调,所以越发的不容易受孕起来。我可以开个房子调理着,吃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差不多了。”
昙华险些没笑出来——吃个一年半载就差不多了?这算是什么话?
郑氏显然是不高兴,不过还记得修养。倒是朝华一蹦而起,根本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朝着那大夫连珠pào似的就开火了:“什么叫差不多了?你不是大夫吗?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敷衍?还是你根本就是làng得虚名,根本没诊断出什么,又想赚钱,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昙华摇摇头,觉得这个大夫肯定没那么蠢。
周老夫人已经是呵斥了一声:“朝华!”
朝华只得闭口不言,不过目光却是一阵没从那大夫的面上挪开,那副神色,似乎恨不得立刻将大夫撵出去一般。
大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又道:“这个差不多的意思并不是我敷衍,而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药物的吸收也不同。有些人吸收好,吃个几次效果便是明显,有些人吸收得不好,自然是要比别人多些功夫。而且,吃药期间,若是再吃了什么寒凉之物,或是有了什么意外,都是可能影响药效的。我说差不多,不过是折中罢了。”
这个解释倒是赢得了周老夫人的认同,只见周老夫人点点头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了。不然为何同样的病,有些人吃个七八天才好,有些人五六天就好了?这调养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qíng。的确是该如此。”
郑氏却是还依旧有些不相信,“可是我当初生产的时候,并没有碰过什么寒凉之物。”
“或是受冻,或是吃了什么带寒的食材,或是别的原因,让寒毒滞留体内,也是有的。”大夫耐心的解释,看那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子,昙华倒是觉得这人是个好大夫。
“可是我也不只是瞧了一两个大夫,可是并没有一个人这么跟我说。”郑氏仍是不信。
大夫倒是也不恼,仍是耐心解释:“夫人这寒毒很少,并不容易觉察。而且,旁的大夫jīng通妇人科的并不多。若是不信,我说几个症状,夫人看可对?”当下果然说了四五个症状。
昙华只瞧着郑氏那神色,便是明白了这大夫必然说的都是对的。可见,这个大夫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一时间,昙华心里倒是有些复杂起来了——她鼓chuī着杨氏将大夫请来,倒是便宜了我郑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这个大夫进门,这样一来,会不会郑氏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怀孕还不自知?
这样一想,昙华心头便是懊恼起来了。
郑氏却是已经心服口服的请那大夫开药方了。
昙华掐了掐掌心让自己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就是懊恼也是无济于事。再说了,自己不引见这个大夫来,未必郑氏就不能找到其他的好大夫。这一点,从郑氏日后还会有个孩子,便是足以证明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郑氏都不会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那么她又何必耿耿于怀?倒是弄得自己不痛快了。
当下昙华压下心头的那些懊恼,仍是静静的等着大夫给杨氏诊脉。
见这个大夫如此灵验,周老夫人倒是高兴起来了——郑氏抛开不说,若是能给杨氏看看,再帮助一下李家的子嗣,那也是好事不是?
就是杨氏自己,也是两眼放光的瞧着大夫——自然,心头也是有和昙华差不多的懊恼之qíng的。毕竟,杨氏也是不希望郑氏能怀孕不是?
倒是荣氏,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郑氏,只觉得郑氏运气好。不过荣氏并没有替郑氏高兴,一颗心又沉下去:可惜是个看妇人科的,若是擅长跌打的,那郑长君岂不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等到大夫给郑氏开了方子,郑氏忙好好的收起来,又真心的谢过,这才作罢了。自然,一会儿的诊金自然是丰厚无比的。
杨氏迫不及待的已经坐下,恳切的瞧着大夫:“也请大夫替我瞧一瞧。”
比起杨氏的急切,大夫显得沉稳多了——仍是不疾不徐。等到他的手搭在杨氏的手腕上时,杨氏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蹦出来了:她是真怕大夫说她身子又什么毛病,不能生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