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做了两盒子糕点,算是替你们接风洗尘了。”昙华看了一眼chūn梅。chūn梅便是将手里的食盒提着轻轻放在桌上,又垂手去到一旁立着。
朝华听见昙华这样说,忙也让丫头捧了画出来,笑盈盈的开口道:“这是祖母准备的一点小礼,还请小侯爷不要嫌弃才是。”
朱弦看了朝华一眼。一张口却是回绝了:“我们两家,何须这样客气?而且,字画我也不算喜欢。放在我这里,便是埋没了。还请收回去吧。”
朝华顿时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可不是么,昙华的都收了,偏她的却不收,这是什么道理?朝华咬着唇,委屈而又哀怨的看了朱弦一眼。垂下头去之后。面容上却是只剩下了怨恨——朝华将这份屈rǔ归结在了昙华的身上。
人总是善于替自己开脱,而且愿意讲过错全部推给别人。很显然,朝华就是这样的人。
昙华却是很明白为何朱弦一开口就拒绝了,很显然——朱弦是不想和李家牵扯太大。又或者说,是朱弦在避嫌。毕竟,朱弦是景王的长孙。如今他父亲又不在了……他的身份一下子就有些敏感了。而且,如今他还在孝期,又在丁忧,的确是不适合和人jiāo往过甚。
昙华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朱弦收下了她的心意就是了。不过以后……是该保持些距离才好。而且,今儿她来,怕是有些鲁莽了。
因了这个想法,昙华略坐了坐,将自己的感谢对朱弦隐晦的表示了一回,便是起身告辞了。
朱弦让燕嬷嬷送了昙华回去。燕嬷嬷便是替朱弦道歉:“如今我们爷还在三年的热孝期里,不便饮宴,不然便是该招待昙华小姐的。”
昙华自然是不会有半点气恼,当下一笑:“还请小侯爷节哀才好。”说起来,朱弦的父亲死在壮年,这并不是一件让人能轻易放下的事qíng。
燕嬷嬷将她们一行送到了李家的角门上这才回去了,昙华略站了站,看着燕嬷嬷走到了朱家那边,这才进了宅子。一进宅子,朝华便是隐蔽而怨毒的看了昙华一眼。
昙华虽然是没看见,却是感受到了。当下一笑,转头看向朝华:“我们先去祖母那儿回禀一声吧?”朝华应该是迫不及待要告状了,那么就索xing配合一把就是了。
朝华勉qiáng挤出一个笑容,低声应了。笑容仓促之间挤出来,看着十分的别扭。
周老夫人在看见朝华将礼物又带回来的时候,面色顿时沉了下去,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侯爷只收了姐姐的糕点,却是不肯收我们这个。”朝华看了一眼昙华,这才低声言道,语气自然是委屈的。让人觉得无限怜惜。
昙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朝华——朝华倒是很会偷换概念。要知道,朝华这么一说,便是会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她和李家是分开的。而朱弦只收了她的糕点,却不收李家的,明显是不给李家的面子。不过此时她也不急着辩解,只是静静等着周老夫人的反应。
周老夫人果然面色沉郁了几分,有些不痛快的扫了昙华一眼。不过,周老夫人到底还没糊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也没发怒,只是语气有些淡淡的:“不肯收就算了吧。”
“祖母。”昙华这才悠悠的开了口,然后抬头看着周老夫人,柔声解释道:“朱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而且,朱弦现在有孝在身,怕是不愿意和人jiāo往过甚的。我准备的点心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收了也让人抓不住什么把柄。祖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顿了顿,又道:“我听说,有什么劳什子朝廷重臣过来,若是这个时候人家瞧见我们和朱家jiāo往甚密,怕是对我们也不好罢。”
昙华清软的声音缓缓道出这话来,只让周老夫人觉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仔细想想,可不是这么个道理?若是真被人知道了这事儿,一句结党营私,李恪非的仕途就完了!
想到这样的结果,周老夫人蓦然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见周老夫人如此神色,昙华也便是微微一笑,住口不言了。
朝华这个时候回过味来,却是有些懊恼——本以为周老夫人要迁怒昙华,却是没想到反而被昙华一番巧言令色就改变态度!
周老夫人缓和了神色,笑着对昙华道:“你说得很对,以后还是就送些吃食就是了。被问起来,也是邻里之间的qíng分,算不得什么私jiāo过甚。”
昙华笑着侧头去看朝华,正好看见朝华咬着唇恼恨样子。朝华和昙华目光对上,随后忙换了神色,也是笑着附和周老夫人:“还是祖母想得通透。”一句话却是将昙华摘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