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掀起眼皮子看了昙华一眼,yīn测测的笑了笑,“昙华啊。这个时候你来是做什么?难道是告别么?你要去寺庙静修的事qíng我听说了。难为你有这份孝心。等到我生产了,立刻就派人去接你。”
“太太不必替我cao心了。”昙华微微一笑,在chuáng榻边上缓缓坐下,姿态优雅而从容:“太太说的静修什么的,我想我是不能去的。一来我也不懂得那些,二来,寺庙静修着实也不大适合我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不是?”
昙华说得很慢,语气也很缓和,仿佛在说笑一般。
郑氏眯起眼睛尖锐的看了昙华一眼,随后冷笑:“怎么,你不想去?”
“嗯。”昙华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慡快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我虽然觉得寺庙里偶尔去一回很不错,可是却不打算去长住。吃斋念佛什么的,我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所以我想和太太商量商量,不如叫别人去吧?不然我去了,心中不痛快对佛祖也没有敬意万一惹得佛祖怪罪,说不定到时候更糟糕。太太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郑氏垂下眸子,讥讽一笑的狡猾辩解了一句:“只是这个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也不好说什么不是?你若是真这样想,就去跟老夫人商量就是。”这一招,根本就是打了个太极。
将责任推开了不说,还让昙华重新处于被动的qíng景——周老夫人的意思,违背了那就是忤逆就是不孝顺。
这样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相信没有几个人还能死撑着。除非,那脸面和名声都不要了。郑氏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样的肆无忌惮。
“太太现在有着身孕,您说的话老夫人肯定会听的。”昙华微微一笑,并不理会郑氏的辩解,只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末了又道:“对了,在京城里发生了一些事qíng,我觉得或许应该告诉太太知道才对。再则也是让太太有个心理准备。要知道,我真去了山上,呆久了,无聊起来将有些本不打算说出去的事qíng说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昙华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雪白的牙齿几乎折she出光芒来。只是这样的qíng形,落在郑氏眼底却只是觉得让人心虚罢了。
郑氏面色yīn沉目光灼灼的盯着昙华,语气森寒:“你在威胁我?”
昙华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是呀。我想着,太太应该很乐意和我做个jiāo换。我将我知道的一件事qíng告诉太太,太太自己去跟老夫人说不用我去寺庙,只让朝华跑一趟就够了。”
“你!”郑氏气急,盯着昙华那副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冲下来狠狠的给人一巴掌。事实上,郑氏也是忍不住的抬起手指着昙华,好似昙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qíng一般。
昙华笑出声来,似是好意又似是嘲讽的提醒了郑氏一句:“太太如今胎气不稳,还是别发怒得好。不然孩子掉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郑氏锐利的目光几乎跟刀子一般,声音更是尖锐而急促:“你敢!若我孩子真有什么事儿,难道就会好过了?”
“哈哈。”昙华再也忍耐不住的笑出声来,等到笑够了,这才对着郑氏悲悯的摇摇头,仔细的替她分析:“太太这话说得对,也说得不对。就算你孩子真没了,又真的和我有关系,那又如何呢?父亲他们难道会杀了我偿命?还是会将我送去衙门秉公办理?还是gān脆将我逐出家门?又或者打个半死?”
郑氏目光闪烁,唇角隐隐有了笑意,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昙华说的qíng景。
不过随后昙华话锋一转:“凭着太太对父亲他们的了解,那么太太应该知道,以上那些qíng形,都不会发生。顶多就是让禁足,然后惩戒一番罢了。真正伤筋动骨的事qíng,是绝不会有的。太太难道忘记了我舅舅他们?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再有就是,孩子已经没了,这个无法挽回。若是再将我如何,那老夫人肯定是觉得亏本的。已经损失了一次,不可能再为了不可挽回的错误来将我也驱逐。李家人丁单薄,几代单传了。父亲的前途以后怕是还想着靠联姻来拉扯一把。你说,父亲和老夫人会如何?”
“有朝华就够了。”郑氏冷笑一声,“再不济,还有我哥哥呢。”
“郑长君做了那样的事qíng之后,你觉得老夫人和父亲心里没疙瘩?”昙华嗤笑一声,毫不留qíng面的怜悯看着郑氏:“太太如今倒是变得有些天真了。至于朝华—朝华和长孙家的婚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就算真成了,长孙家和李家不过是半句对八两,又能给出什么样的帮助?而且,太太你觉得,朝华和我相比,老夫人心里更看重哪一个?觉得哪一个价值更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