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这头丫头们的愁眉苦脸落在有些人的眼里,的确是让那些人高兴的。
比如朝华,比如郑氏。这不,朝华这日扶着郑氏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便是得意的笑着大声说那qíng景,激动之处甚至手舞足蹈看上去很是亢。末了,朝华还得意洋洋的笑着总结了一句:“说到底,她还不是得看娘的意思?就算是嫡长女又怎么样?哼看她这下还得意不得意。这及笄礼不办,将来也肯定是不会有人上门提亲了。她以后嫁不出去,gān脆就送去寺庙了得了。”
郑氏也是心qíng不错,被朝华那副样子逗笑了好几回,末了听见朝华这样说,竟是笑着点头:“自然是如此。不过,她若是来求我,我也不好推拒的。”说这话的时候郑氏的神qíng自然而又带着几分倨傲和冰寒。郑氏此时是觉得很痛快的。
朝华“桀桀”的笑了起来,用绣着牡丹花的手绢掩着唇手腕上的金镯子在阳光下顿时便是金光灿烂。随着朝华不住的震颤,镯子的光芒几乎将人的眼睛都是晃花了。“那是娘你心好。要我说不管怎么着就是不给她办,好好杀杀她的锐气才好。再说了,她哪里有那个脸面来求您?若真来了,看我不羞臊死她!”
听着朝华说得这样直白,郑氏不仅皱了皱眉,训斥了一句:“我怎么说的?你一个大家闺秀,说话也该仔细想想。还有,你这猖狂的样子若是让人瞧见了,你还要不要名声了?这么大了,连掩饰作假也不会么?我说过,你这样不行!”
朝华的笑容顿时垮下来,心中又委屈又羞恼,最后看着郑氏那副憔悴严厉的样子,到底是不敢顶嘴,只得跺跺脚,瘪嘴道:“知道了知道了。成日就说这个。”面上虽然是应了,可是心里却是有些不赞同的。朝华觉得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里用这样。这不是没么?犯得着这样还要装模作样的?还要训斥一回。
自从这次郑氏出来,母女二人再度团聚之后,朝华便是始终有些觉得不得劲——首先明显的感觉到了郑氏对她的疏忽。有时候一天也想不起来跟她说几句话。而且,说话的时候也全然不像是之前那样和颜悦色宠溺无比,而是严厉苛责。
更让朝华觉得不痛快的是,郑氏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弟弟就是她们母女两个最重要的东西。为了那个如今还没出世的弟弟,哪怕是自己吃亏牺牲些,也是不打紧的。总之,郑氏的意思就是那个男孩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这样的话,让朝华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失宠了。不止一次觉得这个还没出世的弟弟抢走了自己的位置,霸占了郑氏的宠溺。有的时候,朝华甚至抱怨的想过一个念头——若是还想和谁以前那样,郑氏没怀孕就好了。这样,郑氏依旧只疼她这么一个,也舍不得训斥她。
这样的想法下,朝华渐渐的,对郑氏的肚子已经没了最开始那样多的期盼和在意,甚至有的时候会有些反感。
但是这个念头,朝华是绝对不敢表露出一星半点的。她心里清楚,郑氏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雷霆震怒。
但是朝华的念头同样不好过——自从知道那玉佩并不是长孙熙染给的,而且长孙熙染也没得答应过要娶她,他们之间更没有私qíng的之后,郑氏便是对她格外的严厉和恼怒。学的规矩也是比之前几乎多了几倍。
朝华只觉得苦不堪言,还有就是委屈。不过让她安心的是,郑氏说这件事qíng她会想法子妥善解决。这门亲,肯定是不会chuī了的。
郑氏最近心思不在朝华身上,自然也就没感觉出朝华的怨怼。只一心盼着自己肚子里的儿子平安落地。母女二人虽然看似亲密,可是各自心里的想法却是天差地别。
这日昙华正在练字,忽然chūn梅进来禀告:“门房上说,燕嬷嬷送东西过来了。还想亲自见姑娘一面。”
昙华闻言手上一抖,一比好好的横却是无端端多了一个尾巴,眼瞧着这张字就这么写坏了。昙华低头看着那多出来的一个尾巴,搁下笔心头一阵烦躁,索xing将纸狠狠的揉成一团又扔在了废纸缸里。只是扔了纸团之后,她却是又愣愣的站了半晌没开口。
chūn梅不安的候着,见昙华似乎有一直发呆下去的意思,便是只得出声再度询问:“姑娘是见,还是不见?”
昙华回过神来,眼底的犹豫之色敛去,最后淡淡的摆摆手:“回绝了吧。以后也别再让燕嬷嬷来了,东西也别收。要是燕嬷嬷非要问为什么,就只说无功不受禄。还有,为了我和小侯爷的而名声着想,保持距离也是应该的。这份心意,我们领了就是。”说完这句话之后,昙华便是低下头去,看到自己掐得紧紧的拳头,缓缓的送开来,瞧着手心里几个浅浅的指甲痕迹,便是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