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看着昙华那副恍然后又沉凝的样子给逗乐了,当下便是“噗嗤”一声的笑出声来,连连摇头:“你这孩子,我不过是猜测几句,你怎么就当真的?要我看,郑氏还不至于这样蠢做出这样不要命的事qíng。我倒是觉得,应该是助孕药的功劳。”
昙华听见云氏这样说,心头隐隐的竟是有些失望。不过随后她自己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她是想扳倒郑氏想得疯魔了。听见这个可以直接将郑氏置之死的话,人都傻了起来。
仔细想想,昙华也是觉得云氏的话是对的。郑氏应该还不至于有那么糊涂。孩子虽然很重要,可是郑氏想要的肯定是李恪非的亲生孩子。李恪非并不是不能生,所以犯不着如此冒险。
只是……昙华从未听过助孕药,倒是有些新奇:“助孕药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奇效?”要是如此,倒也还真是个好东西了。至少,那些因为孩子在夫家抬不起头的妇人们倒是也有了出路。而且,说不得郑氏的双胎也和药有关系?这不是不可能。
只看昙华的面色,云氏就知道了昙华在想什么,当下也不玩笑了,郑重的将神色收敛了,凝重的开口道:“方子是有的,用的人也不少。可是,一般有些医者之心的大夫,却是绝不会开出这样的方子的。”
昙华本还觉得不错,此时见云氏如此严肃,又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也是收敛了神色,不解到:“为何?”
“世间之事都是顺应天意的,你几时听说过逆天而为有好下场的?不说女人生孩子这事儿全看天意,哪怕就是农人种庄稼,也是必须顺应天时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节气种什么,那都是按照规矩来的。你几时见过该种稻谷的时候种小麦了?或者是种小麦的时候却偏偏又种植稻谷?若真的如此,必然是只有颗粒无收白费功夫这一个结果罢了。”云氏说得极为粗浅,为的就是昙华能明白。
昙华面上露出一丝恍然,心头有些明悟——云氏的意思,说的是郑氏如今怀孕,就好比是该种稻谷的时候偏种了小麦了。只是却还有些迟疑,便是蹙眉又问:“但是也有农人用暖室在冬日种出夏天的菜的,不是吗?”
云氏见昙华如此问,一时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便是瞪了昙华一眼轻声斥道:“是有这样的qíng况不假,可是那要耗费多少工夫?暖棚就不说了,盖起来要费多少银子?那些种植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费心琢磨,又实验过无数回的?种暖棚菜,那些人不仅投入了银子,更得日夜不歇的守着,稍有不甚也是个前功尽弃的结果。你真当容易不成?再说了,你也不是真没吃过那些东西,你觉得难道真就好吃得不行了?反正,我吃着还是觉得到底不如自然长出来的好。分明就是失了原本的味了。”
这么一说,昙华顿时便是明白过来:“舅母的意思我明白了。逆天而为虽然也有成功的,可是却也是十分艰难的。不仅要费心,还要看运气……其中但凡是一点儿错,也是会出大岔子的。”那么,郑氏怀孕也就是如此。第一步怀孕如今是成功了,可是就好比种子刚发芽,真要长成了,过程还很漫长。而这个过程中,随时有可能一下子前功尽弃。
“就是这个道理。”云氏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依旧郑重:“今儿跟你说这个,也是想让你长些见识。还有就是将来千万不能相信庸医胡乱用药。不然那就是害了自己。你可明白了?”
昙华点点头,感激的朝着云氏一笑,想了想又问:“大夫不开这样的药方,除了不愿意逆天而为,是不是那药方本来也有不妥当的地方?”
云氏点头承认了:“是药三分毒。况且,越是效果显著的药,那药xing自然也就越烈xing。助孕的方子是能帮着女子怀孕,可是那药xing被身体吸收了,是会有隐患的。首先,女子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这就好比是有限的柴禾,前头你要猛烧出大火,自然就只能多加柴禾。那么之后呢?自然是没有柴禾可烧了。再则,靠着药力怀孕,大人尚且承受不住药的毒xing,更别说孩子了。大多数的人用了这个药,都能怀孕,可是却是没有几个能保住孩子,然后熬到平安生产的。一般最多五月,自然也就落胎了。”
听到这里,昙华只觉得心里一紧,不由自主的便是又问了一句:“总也有保住的吧?”
“自然有,”云氏看着昙华,轻叹了一声:“只是生下来的孩子,却多半都不是好的。不是手足上有些残缺,要不gān脆是聋子瞎子或是哑子。再要么,gān脆就是个痴儿。而且,全都是体弱多病的药罐子。这样的孩子,纵然养着,也没几个是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