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俊的眉目渐渐沉敛下来,萧川沉默了一会儿,才淡声说,“我只是希望她过得平安开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窗外某个虚空的点上,脸上神qíng淡漠平静,只是透着几分隐约的倦色。常昊从来没见过萧川这个样子,竟让人觉得十分陌生。
他跟着萧川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办事向来得力,又毫不关心那个坊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他的想法既单纯又直接,既然萧川看重南谨,那么他就要尽全力保护南谨周全。所以南谨从萧家离开的时候,常昊不忘再次打电话叮嘱手下的人,只要确保南谨的安全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惊扰到她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而事实上,手下的那些小弟也确实是这样执行的,只不过恰恰如萧川所料,没几天就被南谨发现了。
南谨并没有拆穿他们,因为她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qíng去理会这件事。而且这段时间杨子健十分积极地约她,几乎将她本就少得可怜的空闲时间全都占满了。
不得不承认,与杨子健的相处是件令人舒心愉悦的事。他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还了解许多偏门冷门的知识,时常让南谨觉得惊奇。
而且他的兴趣爱好十分广泛,既看得懂街舞,也听得了huáng梅戏。有时候陪她在路边驻足,看支着画架的年轻艺术家替陌生人素描,有时候却又突然掏出两张国家级画展的票子,请她一起参观。
而他的职业明明和这些都不沾边。
南谨不禁感叹:“你从小到大一定都是很优秀的人。”
杨子健深深一笑,眨着眼睛长舒一口气:“你总算是发现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给俊朗的外表平添了几分可爱。
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果再加上可爱的特质,那简直就是要命的吸引力。
南谨看着他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愉快起来。
她承认,面对这样有魅力的人,不动心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但她的动心最多也仅是极偶尔的某个瞬间,因为在更多的时候,她只当他是一个体贴而又幽默的朋友。
杨子健的追求并不是惊涛骇làng式的,他仿佛了解她的犹豫和顾虑,所以特意放缓了节奏,一切都以照顾她的感受为主。
南谨很感激他,有时甚至会想,或许该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所以杨子健周末约她吃饭看电影,其实她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但也暂时搁下去赴约。
他们吃的是江浙菜,看的是好莱坞爱qíng喜剧。杨子健几乎是个一百分qíng人,总能妥善地安排好每一场约会。
大银幕上金发碧眼的俊男美女都是生面孔,南谨已经好多年没看这样的电影,新生代的明星统统不认识,但剧qíng还真是不错,虽然俗套了些,可爱qíng本身就是狗血又俗套的,每一个桥段都被人反复经历过,许多细节都是那样的熟悉,甚至感同身受。
看这样的电影不需要费脑子,因为深知结局是美好的,中间哪怕再多波折阻碍,最终也会是个大团圆结局。
电影拍得很成功,博得全场阵阵笑声。最后灯光亮起,杨子健跟南谨一同起身,问:“饿不饿?要不要再去喝点东西,或者吃甜品?”
“晚餐吃得够饱了,还没消化完呢。”南谨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手机。
之前她将手机调成了无声模式,这时点亮屏幕才发现竟有七八通未接来电。
全是母亲打过来的。
南谨心头微微一沉,直觉不太对劲,于是匆匆对杨子健说:“我们先出去吧,我需要打个电话。”
她没说明白,但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杨子健善解人意地什么都没多问,只是护着她顺着拥挤的人流涌出观影厅。
南谨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立刻回拨过去。电话响了数声,母亲那边才接起来,张口就是焦急万分的腔调:“你跑到哪儿去了?安安出了车祸……”
安安刚满五岁,跟她姓,出生证明里的“父亲”一栏是空白的。那一年她大难未死,当时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随着她一同活下来的,还有一个刚满两个月的胎儿。
这是萧川的孩子。她怀他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曾一度以为是肯定保不住了,可没想到这个孩子的生命力竟然那样顽qiáng,就连医生都不禁连连称奇,说这是百万分之一的好运气。
而她却不觉得这是个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