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仿佛没什么qíng绪,南喻站在他身旁,转头看了看,却从那副眉眼间看见了一抹深浓的倦色。
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恐怕他在这期间都没有合过眼。
她知道他也在担心,否则不会像尊雕塑一般,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他就这样站了多久了,南喻抿了抿唇,劝道:“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看着。”
“不用。”萧川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他的记忆极好,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淡声说:“我在淮园见过你一次。”
南喻点点头:“是的,那天我和叶非在一起。”
“没想到你是她的妹妹。”
那天他见到南喻,只觉得莫名熟悉。这对姐妹的气质和神韵其实真的挺相像。
“医生怎么说?”南喻将担忧的目光转到玻璃后,南谨就在那里安静地躺着,全身上下cha满了管线,chuáng头数台监测仪器上的数字正闪烁跳动。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危险期。”
萧川没有再说下去。他无法去想象,如果她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妈妈和安安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南喻伸手扶在玻璃上,声音在轻微地颤抖。
萧川没作声,一动不动地看着病chuáng上的人,只是在南喻提到安安的时候,他的眼神才稍稍波动了一下。
南喻又喃喃地问:“……她会醒吗?”
“会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定,仿佛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Chapter 19
吾爱。
南谨果然醒了,在第二天傍晚。
医生、护士立刻鱼贯而入,给她做着各种各样的详细检查。而她其实还没有彻底恢复意识,眼睛虽然睁开了,但看到的也总是白茫茫的一片光。
她很快就又筋疲力尽地重新睡过去,但是医生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宣布:“目前算是脱离危险了。”
“谢谢。”萧川站在病chuáng边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诚惶诚恐地领着护士们悄声退出去。
稀薄的日光覆在窗沿,仿佛一层褪色的金片。太阳即将落山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南谨安静地平躺在chuáng上,脸色仍旧苍白得近乎透明。
只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她似乎就消瘦了许多,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被浅粉色的被子盖着,整个人单薄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消失掉。
萧川站在chuáng边,垂下眼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终于弯下腰握住她的手。
因为打着点滴,她的手冷得像是没有丝毫温度。纤细的手指安静地搭在他的掌心里,指尖细巧莹润,一动不动。
日光斜沉,他安静地坐在chuáng边看着她。
他差一点儿就又失去了她。
没有人会知道他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以为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会让他感到害怕了,可是就在林妙将刀刃刺向她身体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完全笼罩了。
下山的路上他始终抱着她,她在不停地失血,身体冷得像块冰。他的身体其实也是冷的,他在害怕,他害怕她会就此消失掉,怕她再一次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掉。
他从来不信天意,不信鬼神,但这一次他竟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五年前,他没能救下她;五年后,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样多的想念,这样多的愧疚,这样多的怜惜和爱,他希望此生还会有漫长的时间去延续,去弥补。
而她如今终于醒了。
他也像是跟着终于活过来。
他这才有心思回想起在山上惊心动魄的那一刻。那个时候,他关注着她,可她却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觉。明明正被挟持着,她却似乎根本不在乎。
在刀刃刺进身体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带着某种轻松的、解脱般的表qíng。
她是真的觉得解脱了吗?
萧川握着她的手,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因为差一点儿伤到心脏,之后又失血过多,南谨这次几乎元气大伤,醒来后又在ICU里住了十几天,才终于转到普通病房。
她这次受伤的事被隐瞒得很好,就连律所的同事也不知道具体qíng况。
她私下问南喻,南喻说:“我替你去所里请了病假。姜律师他们问起来,我只说是需要做个手术,他们大概以为涉及女xing隐私,所以没有详细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