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洪深深吸口气:“静观其变吧!”
洪福有些担心,“老爷……这事,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吧?”
老洪沉吟片刻:“绣品生意是铁板钉钉,没有问题的。至于咱们其他生意,其实也不怕受影响……以后如果换人,唉,重新砸些银子便是!”
他那神qíng,好像看到一箱一箱白花花的银子长了翅膀集体从窗口飞走,那个剜了ròu般的痛心啊!看了真让人忍俊不禁。
“唉,老爷!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qíng!我们赶紧去绣庄和布厂吧!只要我们自己不出岔子就好!”洪福有些急了。
老洪点头道:“不错!我们做好本分就行!”
他起身随洪福出门,走了两步,回头对慕风道:“风弟,你也多去铺子看着些!一定要把那些千金贵客招呼好!”
又对我道:“晚词!你在家好好歇着!不管发生什么事qíng,有我在就行。你把身子调养好就行!”想了想,又道:“别画那些个图了,伤神呢!”
“是,老爷!”我恭敬应道,“老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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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风看着老洪和洪福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悄声道:“到偏厅说话。”
他随我进来。我把早晨老洪发现我画图的事qíng告诉了他。
慕风轻声道:“嗯,也不打紧,反正明日就可以走了。明早我先到衣铺,巳时一刻之前在西津渡等你。你巳时正从家里出来,那时大哥会在绣庄里,家里人也在忙。不要鬼鬼祟祟惹人疑,光明正大出来,对面会有接应的车马来。驾车的会问你是不是容姑娘。你到时候在马车里换上男装,改了发式,打扮成男子。”
“如果巳时你哥不在绣庄呢?”
“放心,我有法子让他在。”
我无言地点头。要逃亡了,真是又刺激又害怕啊!
“奇怪,怎么会有人忽然来查刘知府呢?”真是人有旦夕祸福,一周前那位官老爷还威风无比地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呢。
慕风淡淡道:“不奇怪,多行不义罢了。”
“没想到这年头的反腐倡廉工作倒做得很好!上面的人还挺明察秋毫的!”我感叹。万历政府也不像我印象中那样不作为嘛!
慕风摇头:“非也!是有官员联合弹劾的刘知府!”
“哦?是否刘知府得罪了什么人了?”
“我。”他轻道。
“你?”
“是啊,他平素搜刮民脂民膏我固然生气,倒懒得去烦。但他指名叫你陪酒,这么过分,岂能让他继续逍遥下去?我不是替天行道的侠客,只是不想让我的女人白白受委屈。”他低低道。
我有些感动:“谢谢,你怎么……有能力让人弹劾他?”
“我非无中生有。他自己立身不正,就该想到有今天。以前我因为查你,认识了江湖上一些擅长查访的高人。前几日我托他们四处查找搜集了一些刘知府贪赃枉法的证据,西泰伯伯见了很气愤,便准备帮助我通过他的官场上的朋友来弹劾刘知府!恰巧应天巡抚韩大人和他的朋友监察御史徐大人前天一起来拜访西泰伯伯,所以一切就顺利得惊人了。”他淡淡道。
原来,在等待离开的这几天,他在忙这些。
“慕风……你说,明天我们也会如此顺利么?”
明天,无法预料的明天啊!
慕风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猛地冲出门外。
门外,什么异状也没有。
“怎么了?”我心惊地问。
“……没什么。”他挺秀的眉打起了结,显然在忧心什么。
祸福旦夕间A
等待的过程总会让人焦虑。出走已是倒计时,心跳开始不规则。
晚上去餐厅吃饭,正好在门口听到福嫂和洪非尘的对话。
“老爷!风公子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凭我们公子的人才,想嫁来的姑娘多了去了!公子他娘亲去得早,老爷您要为公子做主啊!”
洪非尘笑道:“我心里记着这事呢!等这段日子忙完了,自然会差人好生张罗!”
慕风也在座,他淡淡道:“多谢大哥费心。”
福嫂瞟一眼慕风,急道:“老爷!这事可不能耽搁了。不要……耽搁出什么事来。”最后一句声音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