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弦_作者:安宁(147)

2017-05-31 安宁 现代言情

  管惕嘟嘴:“我本来是真不知道,后来一宇无意触动了卫星系统,我检查时才发现原来占美男开了一条专用的特殊频道,啧啧啧,你想都想不到,他这几个月居然没上过陆地,从菲律宾的博龙岸到普吉岛旁亚湾,过马六甲到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后穿越红海到地中海,再经马耳他出了直布罗陀。”

  高访惊讶,不走则矣,这一走就走了半个地球?

  管惕牙痒痒:“你知道他那艘装备jīng良的快艇时速多少海里吗?也根本早有预谋,航游路线、沿途补给和停靠申请提前安排好了。”“他现在在哪儿?”“爱尔兰附近的凯尔特海域。”

  那是一座极美丽的无人岛屿。岛的一面是高陡的山崖,从崖顶到地面遍布参天密林,把那方屏蔽得连阳光也照不进去,偶见一些阔大枝叶下露出空隙,也黑漆漆如暗夜旅涡,让人看不清内里,即使是白日,森林深处也间或传出一两声野生shòu物的啼啸,那种大自然的力量、震开林叶,向天空传递蔓延。

  沿密林往岛的另一端逐渐变成稀疏的灌木丛,地面爬生着绿色蔓糙,蔓糙下是硬实的沙砾,离灌木丛不远地势较高的平台上,凌空两米高处以扎实木桩搭建起一间面朝大海的簇新木屋。

  从木屋向前走过百步远的沙滩,赤足踩上去,越来越觉脚下白沙细如银粉,一步一个浅印,当走到海边,已是说不出的舒适柔软。

  离岸不远的海中停着一艘海艇。

  海水由浅而深一层层幻变着美丽的颜色,沙滩上的纯白,漾接着清澈见底的嫩绿,既而转变为美得无法形容的透明澄蓝,在一片净蓝中还有些地方因为海底长满珊瑚礁而使水色呈现暗黑,深海中央更似是打翻了黑缸,逐làng到水天相接外处,则是一片视野已不能及的灰蒙。

  沿着长长的海滩慢悠悠一路走到尽头,在临海那面峭壁直耸寸糙不生的悬崖底下,布满大大小小被海水冲刷得已无棱角的礁石。

  冬天阳光柔和无温,照在身上带着一丝挥不去世的寒意,盘起一条腿坐在半人高的褐色石台上,浅薄的海水一抹一抹漫上来,没过垂下的足尖,然后,沙沙作响地退去。

  听久了规律的海làng声,会令心口萌生难以形容的愉悦。

  望不见尽头的海水更着奇特的磅礴力量,似具有一种无形而极温柔的人力不能抵抗的奇异安抚作用,注视得越久令人内心越宁静,海面上永恒无际一起一伏的水làng,经由眼睛摄入无声洗涤着胸膛,种种不愉快的过往全被冲刷带走,还原出一泓纯净。

  收起腿,平躺在褐石上,双手枕的脑后。已经惯了这样远离尘嚣,只置身天地间,看浮云过。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

  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海阔天空,他终于来到地尽头,日出日落,cháo涨cháo退,几个月时光就这样一掷如梭。自然而然,想起了她,不管漂流到哪处海域岛屿,一直心心念念着她。唇边不自觉弯出一抹如丝笑痕,她会恨他的吧?

  以她的的xing子,一定会。那种不动声色的暗恨,曾让他恼得想把她咬啐了吞裹入腹。从那日她哭声中发泄出来的难抑怒意,他可以肯定,在回去之后不用幻想获得太好的待遇。

  “他……还爱我吗?”问那样怯生生,像初恋的少女,忐忑而期待,还带着太过明显的恐惧。

  那一刻他很不厚道地想放声大笑,心口很暖,暖得几乎想放弃这个航海计划马上飞回她身边。

  终于还是控制住了那份悸动和冲动。

  她与他,都需要一从而足够的时光。

  让往事和太过激烈的伤痛及爱意充分沉淀。

  在微风抚拂中合上双眼灵敏耳尖却似隐隐听到一丝破空这声。

  占南弦起身,眯眸远眺,海面上的黑点随着飞速驶近逐渐呈现出船形。

  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有负责给他运送补给的公司。

  跳下石台,他往回走去。

  快艇很快飞驶而至,在驶近海边时不但速度不减,还忽地猛转九十度,在惊险花式中冲出一米多高的白lànglàng带,引擎突突声中一个褐发灰眼神qíng淘气的年轻人站上船舷向他猛挥双手,高声叫道:“嘿!占!你居然还活着!没被寂寞淹死?”艇上跳下几个年轻人,抱着一箱箱东西,涉水上岸,往木屋运去。

  桑马斯走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打算在这鬼地方待多入?”“再一个星期。”桑马斯别有含意地向他眨眨左眼:“我这jiāo华侨你带来了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