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决定是对的吧!一定是对的!
胸口撕裂的阵痛期已经慢慢趋向缓和。她渐渐开始期待,期待着自己与季行扬的爱qíng,能有真正到来的那一天。
……
她远远凝望着不远处,在白映蝶的坟前,低头烧着纸钱的那道清俊身影。
一会儿。一地的灰烬,他依然垂眸静立着。
雨,越下越大。
他依然立在原地,深凝着墓碑上白映碟那张香消玉损的绝色容颜,他的眼神深郁,薄唇深抿、侧容疏冷。
这样淋雨,他究竟想gān什么?微微心房一紧。
终于,她路上前,用伞,撑住他。
他没有回头,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也是,她没有任何回避,站在他的后头足足起码有半个小时,有点警觉心的人早该都发现了,更何况是他。
“我……很抱歉……”她先出声道歉。
她只是以为这是个功成名就兼赚钱的好机会,没想伤害谁。
江熹炜唇角淡淡一拉,“如果你来,是想说服我,能让今天晚上的节目顺利播出的话。倒是我该说很抱歉,请还死人一个安息吧!”
微微没有被讽刺伤到,她垂眸,“你是不是有些事qíng该告诉我?”现在越想越可悲,曾经她和他的那几年算什么?就算没有真心,连真话也没有!这样重要的事qíng,他竟然没有告诉她。
他转身,面对面凝向她,心一突,“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白映碟的关系。”她希望,由他亲口告诉她。
一路上,她忆了很多很多。
最开始的深陷,是6年前的今天,曾经,因为把她当成莫瑶,他亲口告诉她,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刚才,站在他的身后,她又想了很多很多。
在澳洲的最后一夜,他告诉过她,他姓“江”。后来发生的事qíng,她根本没有时间细思,这个xing又有什么意义。如今——
或者,他是江东辰的儿子?
“我们曾经很……亲密……”她轻轻说,“我总是以为自己懂你,后来才知道,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和我认识了8年,生活了6年的你,只是一个假相。”他不讲的,她以为是伤心事,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是秘密。
因为不被信任,所以,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他深睇着她。
他不能说,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现在,只要你肯说,我愿意撤掉这档节目。”
其实,来找他之前,她已经打电话到电视台,确定了撤下今晚huáng金档的纪念专辑。
江熹炜静静凝视了一会儿,才淡淡吐出,“白映蝶,我小时候和她住在一起,她住主人房,我住佣人房。你说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她住主人房,我住佣人房。
如果他们真是母子的话……微微的心重重一拉。
“她是主子,我是下人的孩子,我叫她白阿姨,这就是我和她的关系,仅此而已。”其他没有了。
无论是记者,还是她,他给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微微猛然抬眸,“江熹炜,你不必如此防我!并不是所有人问你这些话都是有目的地!”
他身子略略一紧。
微微深呼吸一口气,cháo讽,“就算无法相爱,但是,至少,你对我演了八年的戏,这戏里,真的没有一点感qíng?没有爱qíng,至少也有一点旧识之qíng吧!为了那一点点的旧识,你就不能学着对一个老朋友真诚一点吗?”
那些遥远的、又很熟悉的,她用尽生命中所有的执着去爱恋却被欺骗的qíng感,一瞬间,让所有的痛觉,尽数回笼,占满她所有的知觉。
此刻的她,纯粹只是对待一个旧识的立场来关心他!而他呢?真的以为她是来探问消息,好可以做下一期的节目?她没有这么功利!
心,更紧了!原来,他的演技真的那么好,好到眼前的女人可以撇弃自己的直觉,以为自己真的没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位。
江熹炜沉默了。
邢岁见说得对,他太善于用脑,但不善于用心。
他把心藏得太好,藏到旁人根本无法发觉。
沉默着,他退出一步,让自己淋着雨。
即使,那么清醒,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用心”,他一向就是对人无时无刻不提防,如此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