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子,而我,有选择不的权力吗?”看清他的双眼,我反问于他。
接着他缓缓移开了用力的手,眼睛转视在眼前堆积成小山的奏折上,脸上写着挫败。“你想要哪些人?”
“我原先的主事太监刘云。另外,能让小文喜和司马傲绝也来正文宫走走吗?”宫里宫外都得要有人才行,很多东西还得要从头查起。
“我把刘云安排给你,至于傲绝和文喜,过两日我再带他们去你那里,毕竟你是后宫妃嫔,他们是男眷,单独前去不符合仪制。”他的话语总往维护我的方向靠。“你也可以让常德替你办事,他服侍过先皇,在后宫资历也老,很多事让他去做会事半功倍。”
“他,我能信得过吗?”常德,我能信吗?资历老是一回事,忠不忠是另一回事,如果泄漏半分,我便有xing命之忧,不得不百般小心。
“可信。”他肯定地答我,一手搭在一张展开的奏折之上,隐忧甚浓。
“你在为朝事犯难?”
“百官拉帮结派,四分五裂,是个难管的差事。现在又为户部尚书的位置争抢起来了。”他按了按额头,似头痛之极。
“那你有好的人选吗?”
“有一人适合,只怕有人会不同意。”
“你是怕……”我压低话声,仍觉不妥,只用食指蘸了茶水在空桌处书了一个姬字。
他略点了点头。
也难怪了,姬家势大已是无人可比,虽说已出了一相一后一尚书,但权怎么会有极限?yù望是冲动的源泉,何况这是一人之下的姬xing家族。“那人选是谁?”
“此人曾在六部均任职过,只因正直清廉,为官十几年来均未得到过较大的升迁,目前才居了个通政使司副使的四品闲职。”他陈述着叹了口气,为这样被埋没的人才而惋惜。“户部是各派人物都挖空心思想要钻进去的地方,更何况现在空缺出来的是尚书一职?你看看,这些奏折都打着推举人才的幌子,实则都想将这个肥缺占为己有。这样的朝堂怎么能令人不担忧?”
“你也不用这么伤神,我倒有一条妙计,兴许能让你办妥也说不定。”礼尚往来地帮帮他也算我为他尽了些绵薄之力,脑中计谋立马成型。
“噢?”他脸放光彩,对我的话颇感兴趣。
“你大可施个恩惠准许皇后娘娘回家探亲,在她面前有意无意提到这件事,然后绕个圈子请她去说服丞相大人。以皇后娘娘的聪慧及一心一意待你的胸怀,必然为处处为你着想,别说这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姬家也能答应;再说区区一个户部尚书与将来的皇储相比,当然是皇储更重要。”以姬滟的xing格,这事一定能成,只要皇甫文昕用心演一出戏就能达到办事目的,几乎不用费任何力气。
他当下拍了拍椅垫,瞬间即悟了个透彻:“果然不愧是我的云儿,真聪明。”
“我还有个疑问,可以问吗?”那轩王的事也许问问他这个做兄长的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
“问吧!”他用手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算是对先前的主意的奖赏。
见他神qíng高兴,我也就直来直去地问了。“住在元仪宫的轩王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 凤飞于天:第五十二章 轩王(下)]
“五弟,唉!”他神qíng淡下来,话声充满歉疚:“五弟小我两岁,因为瘫痪了,不能独立行走,所以一直住在元仪宫休养,多年幽居下来,jīng神状况也很不好。好端端地,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哦,是前两日去元福宫路过元仪宫,觉得奇怪,便随口问问。他是怎么瘫痪的?他的母妃还在世吗?”实在是对元仪宫的清冷太好奇,便像连珠pào一样发了问。
“五弟的母妃你也见过的。”
我见过的?我在宫中除了太后,就只见过一位太妃,难不成是温太贵妃?“你是说他的母妃是温太贵妃?”
“嗯,正是。小时候,我们兄弟几个都很贪玩。当时,元景宫的后园有一颗很高大的榆树,上面有个很大的鸟窝,每到chūn天,小鸟就在上面飞进飞出,叫嚷个不停。有一次,我和五弟打赌去掏这个鸟窝,谁先爬上树取到鸟窝就算赢。我们当时都玩儿疯了,不听侍读的劝告,结果五弟爬到一半不小心摔了下来,以后就再没有站起来过。后来,因为这件事,元景宫被父皇下令夷为平地。我也因这件事被母妃禁足了半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玩兴大发,五弟便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我这做兄长的真是难辞其疚。”他一口气吐了个痛快,压在心里许多年的内疚都在一瞬间爆发。他自责地将头深埋在双手之间,显得很脆弱,整个身体靠在龙椅一侧,显然这件事已成了他多年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