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复而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恬静一笑,我不自在地说:“这身服饰穿在身上,我总觉得不自在,感觉有点怪!”
“习惯了就好!”他轻言,眸光如溪,和缓淡定。
“还是先脱下换回原先的罢,以后再穿!”如果穿着这么隆重,我怕自己自迷失在这禁锢之中,连话也不会说,遂坚持让宫女前来为我换下。
他无意勉qiáng我,顷间茫茫然笑了一回,不语,眼见宫女七手八脚地为我换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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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心qíng大好,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即是五月十三,离明月满圆的日子仅剩下最后两日。即使这样,我还是从心里抗拒着领受皇后头衔。在外人看来,这多少有矫qíng的成份,但我却不这么想。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华丽、宽大,却极度缺乏安全感。我想做的只是他的妻子,与他过简单平淡的生活!
因为有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我每天有大半时间都在昏睡。这夜也不例外,早早地沐浴过后,支着烛,品着茶,我捧书而读,直到人实在是困了,再无法等他批完奏折回殿,让chūn兰、夏兰伺候着宽衣、铺被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半夜醒来,伸手一摸身侧,他不在,我绷紧心弦,隐隐地觉得不太对劲,急忙翻身下chuáng,披了件厚实的披风,穿了绣鞋,匆匆出殿。走至殿门口,守夜的秋兰和冬兰见得我,连声道:“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皇上人呢?你们可有见到他?”见不到他,我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由的惊慌,望眼殿外,黑咕哝咚地一片,厚重的乌云挡住了皎洁的月华,温暖粘温的风拂面而来,薄薄的雾气透着让人不可喘息的沉闷。
“娘娘,皇上这会儿可能还在御书房呢!奴婢们没见他进寝宫。”两人摇头,齐声回话。
“现在几更天了?”
“回娘娘,现在三更天!”
“备灯,我要去御书房!”听她们一说,我眼皮儿直跳,就怕这宫里又生出点事端出来!
事实上,我带着秋兰和冬兰、小德子三人去到御书房,原本该候在门口的侍卫此时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书房里灯明如昼,座椅上却空无一人。案台上的朱笔尚在,一纸奏折半开着尚未批完。我顿时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懵了。他去了哪里?
“娘娘,您别着急,看样子皇上走得匆忙,来不及告诉您!”秋兰掩下眼中焦急,安抚着说。
“娘娘,要不先就在御书房等等看,说不定,一会儿皇上就回来了!”小德子也劝了起来。
“娘娘——”突然,冬兰站在殿门惊讶地叫了一声,“这儿有血迹!”
[第四卷 云且留住:皇后无冕(3)]
“什么?”血迹?我快步到殿门,细看一眼,地上果然有一片暗淡的血迹。由于血迹快被风gān了,又在夜色之下,所以我们进殿时没有发现。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御书房一个人也没有,这血从何而来?难道有刺客吗?心狂乱起来,找不着方向的我慌了。
“娘娘,您没事吧?”冬兰提着灯笼问。
“没,没事!”我凝了凝神,用指尖轻按抽痛的太阳xué,费心思考起来,“小德子,你快回宇阳殿,看看皇上有没有派人回去。
“是,娘娘!”小德子飞快地跑去了。
“到周围看看!”我拎起裙摆跨过门槛,心想虽有血迹,殿内灯火尚在,所有的物品都整整齐齐,未见半分慌乱,倒不像是有刺客行刺的样子!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那血迹是谁留下的?他到底去了哪里?
虽然宫灯明亮,冬兰又掌了灯笼,通向御花园的幽暗通道还是让我打了一个趔趄,几近扑倒!
“小心!娘娘!”秋兰提心吊胆地拉住我轻颤的手,脸色刷白。自从有了身孕后,所有人对我的衣食住行都不敢大意,一门儿心思顾着我的安全。
“我没事!”我轻声说,站稳身体继续前行。哪知一个黑影迎面撞了过来,这回变成了秋兰和我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刚要出声,冬兰已大声呵斥:“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奴才瞎了眼,竟敢撞贵妃娘娘?给我站住!”
那黑影听得这话,身形定住,哆嗦得不行,慌忙跪地,紧着衣袖细声细气地回答:“奴才莽撞,请娘娘恕罪!”原来是个小太监,不知他走得这么匆忙是要赶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