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准备棺材,把雪才人好生敛葬了!”皇甫文昕低沉地吩咐,“让礼部派人通知她的亲人,好好安排些赏赐告慰亲属。”
一听要把她葬了,我死命搂住雪灵小巧的身子,不让任何人碰她,哭得惨绝人寰!
在场的人除了皇后都不敢来拉我,只得任我就这样搂着她不放。良久,皇甫文昕把我架起来,让华湘和桃儿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已哭得四肢无力的我。我只能眼睁睁地见她被抬走,被浓郁如墨的夜色掩盖过去。
我被送回正华宫后,皇甫文昕陪着我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我qíng绪稳定,他才离去。我整夜未眠,一直在想:雪灵落水绝不是偶然的,她聪慧过人,不会这么不小心,何况她还有一个宫女跟在身边!宫女!对,那个宫女!坐在殿里哭肿了眼,我总算想起重要的线索,便大声叫:“刘云,华湘!”
华湘和刘云面色凄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娘娘,什么事?都快天亮了,您怎么还没睡?”
“你们去暗中查一下跟着雪灵的那个宫女。这件事很古怪,如果是这样,我不能让雪灵白死!”我暗中发誓一定要弄明白事qíng的真相!
[第二卷 破茧成蝶:第三十七章 暗箭难防(一)上]
弹指之间,又过了一个月,后宫百花争艳,烟柳含翠,景色怡人!初夏的阳光不算太晒人,却来得很qiáng烈。雪灵去了,整个后宫不消几日又恢复了平静,照例聚会、照例莺歌燕舞,似乎这个十四的空灵女孩从未出现在众人眼中一样,让我不得不为后宫的漠然感到可怕。
我暗中安排人在内宫各局(包括掖庭局、宫闺局、奚宫局、内仆局、内宫局等)查实当天跟在雪灵身后的那名叫白荷的宫女,却未曾想到宫中根本就没有此人的任何记录,仿佛她凭空消失了,从未存在过一样。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肯定的是雪灵的确不是失足落池。雪灵,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找出害你的人?
“娘娘,您又想得出神了!”华湘用端了碗什么东西进殿。“您连午膳都没用,这是御膳房送过来的银耳莲子粥,还温热着呢!您尝尝!”
“嗯。桃儿出嫁了,正华宫是越来越清静了,还是她在的时候好,热热闹闹的!”我请求了皇甫文昕,将桃儿旨婚给了那个在赏雪会上所见的长得ròu嘟嘟的戚姓探花,如今她已是实至名归的探花夫人了。那探花本名戚玉,虽说只任了个小小的礼部郎中,但其为人诚朴、处事谦和,将来必会有大好前途。桃儿这一出嫁,我也就放心多了。后宫表面看上去虽如一泓静水,实则暗cháo涌动,深不可测。
“那是娘娘心善,为她谋了个好去处!”华湘熟练地指挥宫女四处打扫。
我品着糖水,没作声。自从我成为昭仪之后,身边又多了几名宫女太监,但凡是重要的事还是jiāo由华湘和刘云去办,新来的只被安排办些跑腿打杂的外围事务。重重危机之中,如何自保真是一门令人头疼的学问。一个月以来,后宫中的众女对我趋之若骛,巴结讨好无所不用其极,把我烦透了。她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因为整个皇朝,除了朝臣之外,见皇甫文昕最多的除了我外再无第二人!
他每天来正华宫坐坐,闲聊一阵,来吃我亲手做的饭食,从未留宿。即使如此,我也知道后宫的女人都盯着我,朝堂上的人也惦记着我。最开心的莫过于木正南,他似乎相信木家的家业就真的能押在我身上了,这回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皇帝又岂是吃素的?若他真只是一个二十四岁、年轻没有主见的皇帝那倒也罢,单说兵谏夺位,就足以表明他头脑清明,谋略过人!
“爱妃,在想什么呢?出神得连我进殿了都不知道。”黑红相间的身影带着一阵细微的风声迎面而来,他的脸像飘在晴空中的风筝一样闲适。
“皇甫文昕,你知不知道你叫‘爱妃’叫得多恶心?听了都让人起jī皮疙瘩!”我揶揄着。他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子,长得英武俊俏,又胆识过人、凌烈果敢,让人不容忽视。
“换了别人我还不叫呢!也就是你了!”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言语总是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独占xing,有时甚至是带着侵略的意味,换作是别的女子,恐怕早就抵挡不住了!
“你应该多去去皇后那边,或者水美人、方昭仪那边也成。不要总往正华宫跑,你这样总有一日会害了我!”我不是劝告,我是出于对自己的安全考虑。雪灵已经成了我心中的yīn影,我要查清这件事,便必须坚qiáng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