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_作者:乐小米(116)

2017-05-07 乐小米 虐恋

  我刚要说,那怎么行?

  他立刻又补了一句更意味深长的话,更深露重的,以后,晚上别乱跑。

  他补的这一句,硬生生将我已到嘴边的那句“那怎么行”给憋回去了;他看我似有话在嘴边,眼尾微挑,问,怎么?

  我忙摇头,捂着嘴,说,没什么。

  我怕他再问,忙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一面喝,一面偷偷瞟他,他也不多问,冷着小脸,转身离开了。

  ——更深露重的,以后晚上别乱跑。

  ——那怎么行?

  这要是话赶话的接上了,真是自寻死路的节奏。

  就跟一常年在外的山大王发现了他的压寨小妾在外面养小白脸,然后警告道——以后可给我长点儿心!记得恪守妇道!

  然后小妾好死不死来一句——那怎么可能!

  下面一定是,给我拖出去斩了!

  甚至,剁了!

  108心有千千结。

  我隔着窗户,目送凉生离开。

  黑色的汽车载着静默的他离开,消失在喧嚣的城市街道之中。

  我仰起脸,望着这座城。

  就是这座叫做巴黎的城,让十九岁的他,长长的一场奔赴,四年时光,将我和他的距离变成了天涯海角。

  就是这座叫巴黎的城啊。

  如果当初,十九岁的他不曾离开,那么,我们的际遇,会不会与现在不一样?

  小绵瓜在一旁,看到凉生走后,忙踮着脚扑到我身边来,说,姜生姐姐,姜生姐姐,我们去看程叔叔吧。

  我回过神来,低头,认真看着她的小脸蛋,说,我们……不能。

  小绵瓜的小眉头微微一皱,嘴巴轻轻撅了一下,小女孩受委屈时特有的小表qíng,说,为什么?因为凉生哥哥来法国了吗?

  她说,可是……今天是儿童节。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绵瓜看我神色如此黯然,又立刻哄我。

  她说,姐姐,你别难过,小绵瓜不去找程叔叔了。嗯,小绵瓜去找安德鲁玩!也很开心的。说完,她就蹦着跳着离开了;她努力用雀跃的步子,似乎想证明给我看,她不去找程天佑也是快乐的。

  我看着她,心下百种滋味。

  我们活着,从小到大,都在学着一个本领——掩饰自己的心。

  掩饰着,掩饰着,到最后,连自己也忘记了,这心里,到底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快乐。

  我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远方。

  巴黎的天,蓝的透亮,巨大的云朵浮在空中,宛若迷途的洁白羔羊。我知道,那云朵之下,是那个叫程天佑的男子在巴黎郊外的家。

  那里的一糙一木,一树一花,都有他的影子与气息。

  凉生不在巴黎的那段时光里,我曾躲在一个叫“阿多”的名字后面,给他我急于补偿的一切。

  我曾在阳光很好的早晨,为他剪过长长的遮过眼的头发。

  我曾在微雨的午后,给他备下一杯不烫也不凉刚好入口的红茶。

  我曾静静地在他的身后,看着大荧屏的光影落在他英俊的脸上;那些浮影和光,落在他英俊如雕塑的脸上,他却什么也看到。

  那些恨不能替的日子里,放大了的爱恨纠缠,竟也想过,就此一生了;甚至,妄想时间在他赠与我的旧书卷里荒芜——没有了旧的人,没有了旧的事,没有了魏家坪,甚至没有了那个叫姜生的姑娘……然后,在这个崭新而又古老故事里,他是落难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而我,只是一个yù报他舍命之恩的叫“阿多”的小狐女……

  ……

  可笑的是,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我却只能呆呆地站在远处,遥望着他的住处。

  心有千千结。

  109我怕的是凉生去找程天佑了!

  安德鲁进来,问我,为什么一大早凉生的脸跟埋在雪山里一样冷?

  我不知如何回答,老陈在一旁笑着解围,说,先生啊,他最近事务缠身。然后,他对安德鲁说,先生说,小姐感冒了,今天的课可以停了。

  我轻咳,说,没关系,我可以。

  整整一上午课,我都心不在焉。

  只要一想起昨夜,我就心有不安。下课后,已近中午,我试探着,给凉生发了条短信,问他,gān吗呢?

  然后,惴惴不安地等他回复。

  很快,他回了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