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小心翼翼,看着程天佑的表qíng,说,怕是……去找三少爷了。
程天佑没说话。
钱至的意思,钱伯若去法国,八成是去游说凉生归国;若是游说凉生归国,八成又是爷爷要为程家未来另做打算……
他的唇角抿起一丝坚毅。
钱至小心翼翼地说,看来,三少爷就要回来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卧室门的方向,她在熟睡,低头,对钱至说,收拾行李。
他话说的平静,毫无温度,可钱至却听得万般心伤——他知道,程天佑怕是程家大院里最想逃离的那一个,昔日挚爱成了弟媳,这样的身份下,日夜相对,时刻相守,分分秒秒,皆是折磨。
因担心她在这宅院里的安危,不得不守在此处。
如今,凉生要回来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了。
那些凛冽在外的冷漠疏离,却不过是掩饰一颗心,一颗明明爱着她、却不能再去爱她了的心。
157人家原主人,怕是就要回来了。
夜深下去。
他说,钱至,去三楼,把刘妈引开。
钱至一愣,说,啊?怎么又是我?
上一次就是这样——
她梦游般地闯入,睡下。
程天佑将她横抱在怀里,说,钱至,去三楼,将刘妈引开。
他说,怎么引?
程天佑面无表qíng,色诱!
他说,啊!牺牲色相!大少爷!这得加工资的!
遗憾的是,这一次,却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他们刚推开门,抬头,却见程天恩正在门前,汪四平在他身后一脸“我勒个去”的表qíng。
程天恩抬头一看,也呆了。
瞬间,程天恩脸上表qíng如狐魅,眼中的光宛如一汪水,似是讥讽的语调冷笑,大哥这是……
程天佑身体一僵。
钱至忙开口解围,说,二少爷。三少奶奶新来,今天朋友聚会喝了酒,又对咱程宅路又不熟……
程天恩嘲弄般一笑,说,路不熟?呵呵。我看是路太熟了!说着他望向程天佑,说,是不是啊,大哥。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表qíng——你不是说你不在意这女人吗?喏,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大半夜的!
程天佑的脸一冷,手一松,怀里的人,眼见就“呱唧”一下,摔倒在地上。
钱至一惊,上前扶住。
程天佑面无表qíng地折回房中。
一副“我根本不知道我刚才抱的是个啥”的表qíng,外带“瞧吧,老子根本对她不在乎”的姿态。
程天恩嘴角扯出一丝笑。
他深夜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来逞这口舌之快,他是来同程天佑商量对策——他得知了钱伯去了法国的消息。
只是,大哥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讨嫌姿态,让他越加想“施nüè”。
他转动轮椅,追着程天佑的脚步进了房门,一面说,哟。大哥,你可轻拿轻放!省着点儿力气,别玩坏了!
然后,他顿了一下,颔首说,虽然莺莺燕燕那么多,虽然不在乎,但毕竟人家原主人,就要回来了。
158迷路。
第二天早晨,她从chuáng上挣扎着爬起来,就觉得自己是被一群bào徒群殴bào打了一般,又像是被一整个象群踩过,身体的骨头都疼痛得要命。
她揉着额头,努力地去回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嗯,自己好像是醉了,还梦到自己凶猛无比地要去把谁给qiángbào掉……
她苦笑了一下。
真难为自己,寄人篱下还有这等雄心壮志!要让母亲知道自己闺女有这等残念,非荣耀到从下面爬上来弄死她不可。
她知道,自己想念母亲了。
无论母亲在世时多柔弱,却永远都是小女儿心中最贪恋的慰藉,也是她漂泊疲倦时最想依靠的港湾。
遗憾的是,她将自己独自留给了这世界,她就是想听到旧时光里母亲因没了主意时柔肠百结的叹息,都是奢求。
她是倦鸟,却无了旧林;她是池鱼,却无了故渊。她是这世界上茕茕孑立的孤单。
今年,她再一次错过了母亲忌日。
她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的刘妈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外面走了过来,她步子很细,笑意都有些诡异,她说,太太,您醒了。
她从对母亲的思念中被惊起,看着刘妈,又看了看自己微微淤青的手腕,似乎是想求证什么似的说,昨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