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说,三个月了!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他竟然笑了,说,你终于,肯跟我争吵了!终于,我们可以像一对正常的qíng侣这样,争吵了?
我转脸,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说,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柄骨梳,扬在手里,问我,这是什么?!
我望着那柄莹白的骨梳,上面的红豆鲜艳如血。
他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千岛湖!
为什么骗我不知道砗磲!
你的心里藏着谁!
你和谁的爱qíng生死隔不开的!谁在你心里!你在谁心里!又是谁夺不去!
他重重地将那柄骨梳抛在了地上,我却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百口莫辩,我说,天佑,我是爱你的!
他说,你爱我?那为什么从不陪我参加我的朋友聚会,为什么推托不去香港!你告诉我,为什么!
说什么你爱我,说什么你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假话说多了,自己都相信了!
程天佑再一次用他的行为证明了,男人,当他们犯错时,最擅长做的事qíng就是将错误推给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天佑,我怀孕了。
他直接愣在那里,对我来说,这一刻,他错愕的表qíng,比他之前的那些残忍的话语,更令我难过,那表qíng,就差说俩字,谁的?!
这一年,chūn天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又仿佛整个四月,都是愚人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说,你的身体,怕是……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声音开始颤抖着,说,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转脸,说,我们不讨论这个了。
这个!
我看着他,说,程天佑!他不是这个!他是你的孩子啊!
手机催促的短信声再次响起,他匆匆拿起衣服,说,有些话为时过早,你得生得下来,再说这些吧!
他说,我有事。最近不回来了。
我直接愤怒了,但愤怒后,我却突然想起了三亚,我拉住他,是哀求,我说,程天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迫不得已?
他推开我的手,说,我该知道什么?我会有什么迫不得已!
我哑口无言。
我看着他,说,大少爷!你怎么不再赐我一杯万安茶!
他说,你想多了。
他说,我爱你,这是真的。我以为我会将你捧在手心里一辈子,这是真的,但好像,我做不到。这也是真的!
他说,这是我的生活。你得习惯。
他说,这就是我,你也得习惯。
他说,我并不想bī你离开我,你是我妻子,这是不可改的事qíng。
他说,别对我要求太多,我会烦。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脸,说,关掉那个淘宝店,别给我丢份儿!好好做我的妻子,别让我烦你。拜托。
他说,拜托!
……
那天,他走出门去。
那天,我气血逆转,只看到满天的血红,然后,还有刘妈的尖叫声……他回头了没有?他回头了没有……
……
全世界都在骂负心人的时候,被辜负到遍体鳞伤的那个却偏偏还在傻傻地等着他,只要他回头,还是会原谅的对吧。
女人,是不是就是这么傻啊。
爱qíng,是不是就是这么蛮横不讲理啊。
271我不要你有qíng可死!也不要你有爱可殉!
她在睡梦里,苍白的脸。
他看着她,仔细地凝望着,就像是过去的时光里,她凝望着他一样;她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似雾非雾,似泪非泪。
他突然懂了,她这段时间绝望而幸福的凝望,就像此刻一样吧——
纵使不能人间白首,也希望时光慢些走。
只是,心力jiāo瘁下,她似乎睡得很沉,没有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微微惊讶的表qíng,说,怎么?你还没睡?
即使这样,他还是对着熟睡的她笑笑,轻轻给她掩了掩被子,说,我只是想看着你睡。
然后,眼泪,就滑落了。
……
姜生,其实,我也很害怕,怕一觉醒不来,只剩下你自己在这世间,从此,我们就天人永隔了。
我可以不怕死,却不能不怕你无枝可依。
可我却没法答应你,永远有一双温暖的手,不会变得冰凉,永远是那个暖暖的人,就这么在你的身边,不会突然失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