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任天真没力气起chuáng,想装没听见不理睬,哪知道敲门声一直不绝,只得勉力下chuáng去开门。
傅冬平见她头发乱蓬蓬的,脸色也不好看,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去吃晚饭?”
明知故问,任天真没好气地想,但她没力气跟他吵,淡淡回一句,“不想吃。”
傅冬平见她懒洋洋躺在chuáng上,把口袋里的鸭蛋和馒头拿出来给她,“还是热的,你趁热吃。”
任天真看到这个鸭蛋和馒头,心里好气又好笑,“你来一趟,就给我鸭蛋和馒头?我不吃鸭蛋,又咸又腥。”
傅冬平不在意她的态度,问她:“那你要吃什么,不然我去给你找点咸菜?”
“傅冬平!”任天真冲他大叫。
“gān嘛,我耳朵不聋。”傅冬平不知道她忽然这么大声叫他名字,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报复我,先是假惺惺的,然后笑着看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任天真尖锐的声音在夜晚显得非常突兀,但好在组里人的房间并不挨着,没人听到他们的争吵。
“是吗?你这么想?”傅冬平的脸色顿时严峻起来,难看的像bào风雨前的天空。
“不这么想我还能怎么想,你在雁京……在雁京那次你就是这样,先引我上钩,然后再打击我。我不想再跟你玩游戏了,你离我远一点。”任天真赌气地说。
傅冬平倒抽一口冷气,目光难过地避开她的脸,带着几分自嘲说:“我知道你在雁京,放下手里一切事qíng专程去找你……可你连我对你的心意是真是假都分辨不出,我无话可说了。”
刻骨的痛自任天真心中涌起,彼此间误会已深,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心底那份被伤害过的自尊。也许,两个太自我的人可以相爱,却注定无法相处,爱得越深,就越痛苦。
傅冬平离开的时候,看看桌上的馒头和鸭蛋,叹息一声,“如果你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就把馒头和鸭蛋吃了。”
又把他气跑了,任天真躺在被子里,泪水浸湿了枕巾,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他来送吃的给她,分明是好心,为什么自己总是误会他?
可是她也真不敢再接受他的好心,雁京那一次已经够了,她奉献了一切,结果他最后跟她说,他要订婚,跟她没有以后。
“你看你,又白白被人欺负,你就是个没用的人!”任天真忽然自说自话起来。迷迷糊糊间,她的人格已经完成了切换,次人格代替主人格。
“他都跟别人订婚了,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你,要不是你这么软弱,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被他和那个贱人欺负。”任天真的目光变了。
傅冬平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吃惊地走到外间去看,却见任天真幽灵一般走进来,面色如霜、目不斜视,心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来gān什么?”傅冬平冷冷地问。他已经从任天真那种诡异的表qíng里看出来,这不是她,而是她次人格。
任天真没有说话,冷笑着从手腕上摘下手镯,往傅冬平脸上丢过去,“这个还给你,以后你不要再找我,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傅冬平没有躲闪,生生挨了她这一下,抬手给她一耳光。
任天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脑袋一沉,往后踉跄着,脸上火辣辣地疼,紧跟着jīng神恍惚起来,见他怒目张扬瞪着自己,忽然身体软了下去。
傅冬平吓一跳,怎么摇她晃她,她都不醒,只得先把她抱到chuáng上。
“都怪你,要不是你,事qíng不会那么糟。”
“你就知道怪我,事qíng都是你做的,你都怪到我头上。”
“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犹豫不决,怎么会让那个贱人有机可趁。”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他都打我了,我好害怕……”
任天真抱着脑袋,不停呓语不停哭泣。傅冬平惊呆了,这是他头一次看到她这样的qíng形,主人格和次人格在争吵,而她的表qíng非常痛苦。
心里痛悔不已,自己为什么不能克制一下qíng绪,为什么要打她耳光?从小到大,他和别人打架无数,但从来没打过女孩,那怕是轻轻一指头,都没碰过。
很久很久,任天真睁开眼睛,看到傅冬平坐在她chuáng边,熬红了一双眼睛,他正轻抚着她的额头,拨开额前细碎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