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沈年查自己的记事本看日期安排,他已经博士毕业了,正在哈佛的附属医院当实习医生,放个大假回中国一趟还是有时间的。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去过那个被外公称之为故乡的地方,他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像外公说得那样,红墙碧瓦,到处都诉说着历史和故旧。
甚至,他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期待,会不会在那里见到她?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中国那么大,有十几亿人口,就算是雁京,也有两千万人,茫茫人海,怎么可能自己会和她不期而遇。
一个月后,雁京近郊陈家庄园的糙坪上,沈年穿梭在来往的宾客中,作为婚礼伴郎之一,一身笔挺西服的他很显眼,颀长的身材和潇洒的风度,让他很快成为在场的未婚女xing的打听对象。
“请问——”
“请问——”
女孩们为了找他搭讪,不得不找出一个个可笑的理由,而他作为伴郎,帮主人家解决宾客遇到的各种麻烦又是义务,因此他不得不一遍遍解释、一遍遍带领她们去找明明近在咫尺,她们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洗手间,包办了原本应该由服务生来解答的一切。
就在他忙得应接不暇、头昏脑涨的时候,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个美人的到来让本来嘈杂的婚礼现场忽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无论男女,都在那一刻把目光分给她。
尽管还有很多事要忙,沈年的目光却也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那个身影几秒钟,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背影,每一分都浑然天成,露背礼服恰到好处的展示出后背上的蝴蝶骨,看起来xing感无比,摇曳轻盈的步态,足以成为各种礼仪课的典范。
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她偶尔的一回头,却让他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张脸,真的是她吗?轮廓很像,细看又不像,两年前的那张脸清纯妩媚,却远没有现在这样艳光四she、令人不敢bī视。
抓住婚礼的另一个伴郎时墨言,沈年故作随意下颌一抬,“那是谁?要去接待一下吗?”
时墨言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哦,那个是我女朋友绫夏她堂哥的未婚妻,不用特别去接待她,她和陈家人很熟。”
未婚妻,这么说的话应该不是她,不放心,他又问一句,“她怎么称呼?”
“姓丁,叫丁骏。”
竟然真的是她。
一时间各种qíng绪涌上沈年心头,让他忽然觉得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赶紧深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再看到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他的目光又克制不住的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还记得我吗?还能认出我吗?
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骨子里大胆的因子也开始蠢蠢yù动,沈年扭头向时墨言道:“既然是陈没的熟朋友,那就做个介绍吧。”
时墨言先是不解地看了沈年一眼,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丁骏,当即反应过来,笑道:“好,这就去,我跟她也熟。”
两人穿过人群走向丁骏的方向,时墨言主动跟丁骏打招呼。
“小骏,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到门口接你。”
丁骏正跟几个朋友说话,听到他声音转过脸来,同时,她也看到了时墨言身边的沈年。
他正微笑,和时墨言一样,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伴郎西服,打着银灰色领带,风度雍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潇洒。
只这么微微一怔,丁骏很快笑意温柔的看着他俩,“你今天是伴郎,忙得很,怎么好劳你的大驾呢。”
“你是贵客,我们应该服务周到。”时墨言一边说,一边把视线转向沈年,介绍道:“给你介绍个朋友,美国来的沈年,也是伴郎之一,小骏是绫夏未来堂嫂,你们应该认识一下。”
“沈先生,幸会。”丁骏落落大方的伸手跟沈年握手。
她的态度谦和有礼,可她的声音是冰冷的,沈年从她的微笑和眼神里看不出一点她认识自己的影子,些微有些失望,只得礼貌握住那只纤纤玉手,也跟她客套。
只有握住这只手那一瞬间的感觉,能让两年前的记忆复苏。那种皮肤和皮肤的触感,柔若无骨的舒适,电流一样通过全身,勾起他心底的一点往事,不知道她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