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阮崇灏,雁京超级富豪之一,几年前遭遇一场车祸,命保住了,腿却落下了残疾,早些年他在圈里风评很差,都说他做生意黑心又冷血,从来不给别人留余地。他极少公开露面,不知道今天怎么冒出来了。”易思琦尽责的把在场宾客的身份说给谁也不认识的沈年。
难道说,也是为了丁骏?
沈年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小到大,他处处优秀,向来自信,但是面对丁骏,心头忽生失落。有些东西,努力就能得到;而有些东西,哪怕再喜欢,也是高高在上、宛在云端。
美人儿人人想亲近,可又不是谁都能亲近得了,丁骏身处纸醉金迷的世界,见惯了光怪陆离、一掷千金,虽不至于把区区几百万看在眼里,但她的眼界也决不至于落在凡尘。
然而,他转念又一想,如果得到她这么容易,那她还有什么矜贵之处,越是难得到的,对男人来说才越是挑战。
一转眼,沈年发现丁骏的位子空了,心里一紧,跟易思琦说了一句之后,离开了会场。
在门口,他远远看到丁骏在走廊另一边正和那个叫阮崇灏的人说话,站定了没有上前。
阮崇灏进电梯,丁骏看着电梯门合上才返回,一抬眼看到沈年走过来,放慢了脚步。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她的心里还是微微发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人的目光时时都在关注她,这种关注让她非常不安,不仅因为那张英俊的脸上迫人的目光,更因为他此番在雁京再度出现,似乎比以前多了一种危险的气质。
沈年迎面见她轮廓jīng致的白净脸颊上微微透出胭脂般的晕红,心里不禁猜测,她和阮崇灏到底说了些什么?
“沈先生,我想我那天说得够清楚了。”丁骏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神里qíng绪复杂,像是要挡住去路,俏脸微微含怒,先发制人。
沈年见她莫名发火,心里针刺一般,反问:“丁小姐,我只是出来透口气而已,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更想说的是,你在心虚什么?
丁骏被噎了一句,讪讪的垂下眼帘和他擦身而过,轻声道:“那最好。”
见她像避瘟疫一样避着自己,沈年心中无名火起,负气道:“说实话,我并不认识你。”缓了缓,又加了一句,“我只认识Flora,不认识你。”
听到他的话,丁骏脚步只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沈年转身而去。
一口气下了楼,到楼下他才打电话给易思琦,告诉她,自己先走一步。他要离开这个场合,再待下去他就要气疯了。
他做错了什么?和她那些追求者相比,是不是他显得特别不自量力?
令他生气的不是她的拒绝,而是她对他那种躲避瘟疫一般的态度。同样是追求者,对阮崇灏她怎么就不像躲瘟疫一样,反而亲自追出去送他?
没有叫车,沈年一路走在雁京繁华的街道上,看着这个城市五光十色的夜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雁京如此陌生,陌生到他不愿意再多待一天,中国人总爱说美国人qíng冷漠,怎么他反而觉得这里的人更冷漠呢?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那个跟他在清迈街头骑着小绵羊瞎逛一整天的女孩,她们只是长了相似的一张脸,灵魂完全不同。
沈年在美国接触过这类女孩儿,上东区名媛,含着金匙出身让她们从小到大一路矜贵,金钱提升地位、背景造就品位,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有钱不一定能赢得名声,但是囊中羞涩,就连入场券也难获得。
就算是有些特里独立的女孩儿慧眼识才,不图名利不看地位,心甘qíng愿屈身下嫁,但这样的千金小姐,又岂是普通人养得起?就好比一盆娇贵的兰花,既好看又撑门面,可天知道有多难伺候。
怀着极其郁闷的心qíng,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深夜,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习惯xing的拿起手机看看,有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丁骏。”
竟然是丁骏发来的短信,那一瞬间,沈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眼前冒起点点金星,心跳如擂鼓,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让他心差点跳出来。
脑子里转得飞快,他立刻想到,尽管她没有跟他联系,却也没有把他的卡片丢掉,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地头皮发麻。
竟会有这样的qíng绪,假如倒退十年他完全不觉得意外,人近三十还这样忽悲忽喜,qíng绪化地厉害,未免有种返老还童之感,自己是吃错药了还是受了魔女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