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_作者:舒仪/下午茶(10)

  “哎呀哎呀,把人酸得牙都倒了,您老若认煽qíng第二,琼奶奶也不敢认第一。”我一边笑一边嘀咕,“我还知道,西南苗寨有一种qíng蛊,沾上它一辈子不能动qíng,您要不要试试?”

  “这是谁家的段子?卫斯理?”她茫然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有丝yīn郁,“qíng蛊?真有这种东西?”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屋内只有chuī风机呜呜的声音在空dòng地回响。

  临到出发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化妆整齐,一张标致的面孔涂得雪白,粉蓝的眼盖,鲜红的嘴唇,右眼角被我特意用蓝色的眼线笔,画了一颗心型的泪滴,并不觉诡异,只有一种浓郁的华丽。

  我由衷地称赞:“真美!”

  她却抓住我问,“你为什么不化妆?”

  我摊开手无奈地回答,“你看看我的衣服,除了牛仔裤还是牛仔裤,甭出去丢人了。”

  维维从chuáng上掀起白chuáng单披我身上,吃吃笑道:“那就扮贞子得了。”

  我吓得倒退两步,“别别,我对贞子有心理障碍。”当年看完《午夜凶铃》,我一个多月不敢看电视,总怕看着看着电视机里爬出一什么东西来。

  最后我还是换上维维的蕾丝衬衣和丝绒长裤,素着一张脸跟她出门,临时在路边买了一张面具充数。

  万圣节的派对在一所海边别墅里举行。今晚这里汇集了当地华商中的大部分jīng英,还有无数不同种族却同样身份暧昧的淘金女人。

  舞会现场至少有一打黑披风吸血鬼,十个八个白衣贞子,维维很沮丧,因为吸引眼球的创意完全失败。

  到了后半夜,人们完全玩疯了,四处弥漫着一种末日狂欢的气氛。维维索xing褪去披风,一件鲜红的丝绒短裙出尽风头。她正跳得兴奋,身边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香汗淋漓脂粉退却,肌肤却愈见晶莹,那颗蓝色的泪滴似乎摇摇yù坠。

  也许是红酒喝多了,或者是面具戴久了,我觉得头晕胸闷,悄悄溜出客厅,沿着走廊一路走过去,发现尽头有间书房,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我伸头看看,好像没有人,于是蹑手蹑脚进去,想坐椅子上喘口气,一扭头,却意外地看到一架钢琴,琴身上“Blüthner”的标志引人注目。这就是“布吕特纳”,被众多钢琴家jiāo口称颂的钢琴牌子,我见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亲手触摸过它的琴键。

  这个诱惑对我实在太大了,我犹豫半天,终于上前掀起琴盖,试试音,缓缓奏出熟悉的旋律,“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It seems the natural thing to do,Tonight no one's gonna find us ,We'll leave the world behind us…”

  一直喜欢这首歌,我跟着哼出声,“Tonight our spirits will be climbing,To a sky filled up with diamonds,When I make love to you, tonight I celebrate my love for you…”

  黑暗中有声音轻笑着问:“When I make love to you,谁是那个幸运的人?”

  我浑身一震,心脏仿佛跳漏半拍,琴声曳然而止。我认得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在梦中一次次出现,把我带离鲜血淋漓的噩梦。

  “你究竟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暗影里打火机嚓地一亮,有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告诉你名字,你又能记多久?”他深深吸口烟,“这歌真老,多少年没听过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十年前,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看不清他的脸,傻坐着听他说话,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如被催眠。

  他走过来向我俯下身,彼此的气息咫尺可闻,那是一种鞣制的皮革与烟糙的混合味道,令人魅惑。他的手指滑过琴键,一片杂乱的叮咚声。

  “宝贝儿,再来一遍吧。”他说。

  我坐着不动。

  “你是谁?”他亦低声问我,手心轻轻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耳后最敏感的地方,混杂着淡淡的酒jīng味道,一阵颤栗涟漪一样扩散,我全身都软了下来。

  耳边突然轻不可辨的啪嗒一响,顶灯大亮,瞬间的目眩之后,我愣住了。两张脸距离只有三十公分,对面那张脸上分明是一种白日见鬼的神qíng,我相信自己的表qíng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十几天前曾在海滨林荫道上演过一次。眼前这人,就是那个跑车上载着艳女的中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