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_作者:舒仪/下午茶(41)

  我听得想笑不敢笑,看他行动艰难的样子又十分心疼,深觉自己理亏。

  “养兵千日,用的时候找不到。”他犹自恨恨地说,“我要你何用?”

  “你自己不解释,把人家孤儿寡母支来支去。”我找着理由搪塞。

  他甩开我:“我解释?我解释你信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想知道不是?偏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他使劲瞪着我。

  “想吃什么?”我再问一遍。

  “把你切碎了红烧!”他从齿fèng里恶狠狠挤出几个字。

  咦,象是动了真气?我微笑,“嗯?屋里有香水味儿,好像不是我用的牌子?谁来过?”

  他到底大我几岁,比较懂得控制qíng绪。发觉自己失态,咳嗽一声,脸色立刻修整完毕,变幻的速度可以与川剧中的变脸媲美。

  他摆出一副风流无限的姿势:“你管呢,想登堂入室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我还是笑,扶他在书桌前坐下,并没有回嘴。明明是瓦列里娅用的Jado,当我是傻子呢。

  他泄了气,彻底颓掉,老老实实要求:“我想吃红烧牛腩。”

  我亲亲他的脑门表示嘉许,第一次,在他面前我完胜。

  什么事都是这样,你不怕它它就怕你,人无yù则刚,我算领教了。

  厨房里另有人在,是我一直没有机会见过的第三位房客。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一层客厅厨房公用,二层共有四个房间,三人各占一间做卧室,剩下一间就是孙嘉遇的书房。

  这位房客,孙嘉遇说过他叫邱伟,做轻纺产品的进口批发生意,浓眉大眼是典型的北方人,但一开口说话声音却十分绵软,再时不时窜出来几句正宗东北话,两相映衬,综合效果特别逗乐。

  我进去时,他正就着一口半大的深底锅,呼噜呼噜吃挂面。见我看他,不好意思地停下来,冲我笑笑。

  我点点头,请他随意,然后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餐。以前我妈教过的,胡萝卜洋葱先用七分热的油锅微煎一下,再入锅与牛ròu同炖味道更好。

  邱伟在一边看得惊奇,同我搭讪:“炖个牛ròugān啥整这复杂?”

  他人和气,我也愿意同他多聊几句,于是回答:“那谁他不是特别挑嘴嘛,味道稍微有点儿不对都能尝出来,你没见过他教育餐厅领班,训人跟训孙子似的。”

  “嗯哪。”邱伟笑出来,“他吧,看着特事儿,贼爱整个景儿啥的,其实就是嘴硬心软,说一套做一套,你别理他,越理越来劲。”

  评价十分贴切,我咧开嘴笑,想起孙嘉遇形容彭维维,说她赶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两人在脾气别扭上还真是半斤对八两。

  “就是。”我好容易找个知音,趁机毁损孙嘉遇,“没见过比他更事儿妈的。你说这人,平时总chuī牛,说自己十五岁就会开车,怎么还弄出这么危险一车祸?”

  邱伟还真护着他:“那几天不是警察一直找他麻烦吗?他心里搁着事儿,走神了呗。”

  “哼哼,总算给他一教训。”我小声嘟囔。

  邱伟后来离开了,我一个人正忙活着,忽然察觉身后有点异样的动静,一回头,是孙嘉遇靠在厨房门上,正盯着我看得出神。

  我大惊:“你怎么下来了?”双手都沾着油腥,也腾不出手去扶他。

  他自己一瘸一拐走进来,四处巡视一遍,语气十分诧异:“原来你真的会做饭?”

  “你以为我只会招火警?”我拿铲子梆梆敲着炒锅。

  “哎哎哎,您轻点儿嘿,那是漂洋过海不远万里特意从国内带来的,敲漏了没得替补。”

  “嘁,真小家子气。”话是这么说,我到底不敢敲了。

  “真难得,奥德萨的中国女孩儿,难得有人肯为男人下厨房,总嫌弃厨房油烟气重,出门影响她的气质。”

  “不是吧。”我上下打量他半天,“凭大少爷你的条件,难道不是人哭着喊着上赶着要求服侍你?”

  他挺得瑟地点点头:“那是,其实我就怕跟我整居家过日子贤惠范儿的。”

  我啐他:“啊呸。”

  有种人自我感觉好得没边没沿,正常人根本无法和他沟通,我转身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