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很失望。
宁夜注意到,他的气色,一日比一日沉晦。
……
第五日,学校规定注册日的最后一天。
中午,他回到旅馆,神色已经不同。
这三个月里,宁夜第一次看到他的唇边有浅浅的笑花。
“我要去学校新生注册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出发?”他首度开口询问她。
明知道他只是心qíng好,才肯主动询问这个同学之间再平常不过的问题,但是宁夜的心中,还是乐开了花。
“我不去了。我突然发现读大学挺没意思,我改变主意,不想读书了。”宁夜摇摇头。
但是,已经在整理房间的他,根本没有空,也没有闲qíng去多问一句,为什么。
“那我走了,你保重。”再次拖着行李的他,与她告别。
当时,他连说一声“再见”也没有。
很残忍的一件事qíng,宁夜突然体会到,他不想再见到她。
……
回到W城,有几天的时间,宁夜过得很混乱。
“两万块?!你去了一趟杭州,没去学校注册,回来居然告诉我,你把两万块弄没了!”母亲扶着胸,快被小女儿气出心脏病,一边拿扫把揍她, 一边又哭又骂。
宁夜的家庭并不富裕,父母都是老实本份的工人,年收入也不过两三万而已,要养大她们一双姐妹,已经不容易。
宁夜窝在屋内的小chuáng上,咬着唇,不让眼泪刷下来。
十岁以后,母亲就不曾打过她,这次,是她活该!
“你说你是不是着魔了?我求了多少人,都差点给人下跪了,才替你求到一份设计院的临时工作,只要你老老实实在那里待上几年,可能就能转为合同工,一生捧着铁饭碗!”母亲一边骂一边哭,因为实在心痛,“我什么都替你打点好了,但是结果你硬要去读大学!读大学有什么好?回来还不是照样得工作?但是,妈妈又想着,如果我拦你,以后你要是一个不顺心,怨恨我这做母亲的狠心怎么办?你要去读,就算学费一年一万八,妈妈再去找个值夜班的活,也得把你的前途扛起来!但是,你居然——”
“对不起,我一定会努力挣钱,把钱还给你。”宁夜咬着唇,倔qiáng地流眼泪。
母亲越听,越心痛,“还,你拿什么还?就凭你学得那个破专业?现在艺术值几分钱?你以为有人会用你的鬼设计?现在专校出来的本科生都找不到工作?宁夜,你凭什么啊!”
母亲声声指责,让她苍白了脸。
19岁的她,确实不知道,过生活、找工作,那得多艰辛。
而她,只是喜欢画画,其实对设计,并没有多少天分。
“就你有梦想?宁夜你怎么这么自私啊?你丢得这钱,是你姐这几年工作,替自己将来存的嫁妆本啊!”
对于她们这样的家庭,二万块代表什么?!
“妈,算了,钱丢都丢了,你把宁夜打死了也没办法。”与父母一样老实本份的姐姐上前劝着母亲。
“姐,对不起。”宁夜泣不成声。
但是,姐姐很温柔的笑着,“两姐妹,不用计较这么多!”
宁夜对姐姐很好,很小的时候,如果有谁敢欺负姐姐,宁夜小小的个子,也敢和高个们单挑。
宁夜总想着,将来她要保护姐姐,但是,没想到,有一日,她却偷掉了姐姐对自己将来的“保护”。
“宁夜,你要不要去工作?”姐姐问她。
没有多想,没有多问,宁夜点了头。
因为当时的她,只想快点还清那笔钱。
……
于是,就这样,19岁的宁夜开始了正式上班。
1200元一个月,在一家男式服装厂,工作是非常枯燥与烦琐的统计员。
第5章
两个月后。
一回家,母亲就告诉她,高中某一位同学来了好几个电话。
宁夜的家,离上班的地方有点远,每天来回要三个小时的公车。
她一边就着冷菜扒着饭,一边给同学回电话。
电话一通,同学就抱怨她怎么工作了还不买只手机,然后告诉她——
“嘿,你男朋友满世界找你呢!”
男朋友?
宁夜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明白对方是指段驭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