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过后,百官晋礼,一一朝拜。
众人所送的寿礼皆是贵重,稀奇之物。唯一纳兰容止和沈清微所送的贺礼与众不同,也说不上贵重,却最得纳兰无极的心。
纳兰容止的贺礼其实有些寒酸,就送了一桶姜。众人面面相俱,这七皇子怎么会送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寿宴怕是要见血啊!
可纳兰容止却是大大方方的上前,双手一揖道:“祝父皇万寿无疆,一统江山。”
纳兰无极看了看殿下的纳兰容止,又看了看侍卫呈在案前的那一桶姜。微沉的脸色瞬间转晴,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好个一统江山,赏,赏,赏!”
纳兰无极连道三声“好”,三声“赏”,显然是龙颜大悦。
“谢父皇。”
纳兰容止嘴角微勾,连忙谢恩。
沈清微见此,面纱下沉寂的双眸猝然一亮,嘴角微抽,狰狞的脸上逸出一丝淡笑。纳兰这只抠门的狐狸!送个寿礼连五两银子都舍不得花?还真是将“礼轻qíng义重”运用到了极致。
而沈清微神色短暂的变化,却未曾逃过纳兰容止的双眼。
沈清微的贺礼是一副字画,一副《松鹤同寿》图。仙鹤是鸟中最高贵的一种鸟,而松是百木之长,都寓示着长寿。画是其次,重在画上题的字。慕容雨悠前世五岁起蒙,最喜欢王羲之的行书。下足了苦功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这些年来总算是小有成就。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颇有一番风韵。
慕容雨悠的字虽然不似王羲之的真迹般天质自然,丰神盖代,却也有其六分的神韵。这对酷爱书法的纳兰无极来说,自是投其所好,令他对这副字画爱不释手。
“北诏公主,不知这画上的字是何人所提?”
沈清微缓缓上前,明明清瘦而赢弱的身体,却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回陛下,是清微所提。”
纳兰无极不想那些可称“飘若浮云,矫如惊龙;龙跳天门,虎卧凰阁”的书法造诣,竟出自沈清微一个女子之手。一时间,十分震惊,yù引为知己。
“好,好,好!赏,赏,重赏!”
又是连道三声“好”,三声“赏”,而且还是重赏。
闻言,沈清微突然朝纳兰无极跪了下来,重重的嗑了一个响头,方道:“陛下,清微可否用这次的赏赐换一个请求?”
纳兰无极微微蹙眉,“北诏公主有什么请求?”
沈清微喘着粗气,一阵猛咳,好不容易止了咳,抚着胸口道:“清微自小对医术极有兴趣。来到扶桑之后,听闻莫御医医术高明,堪称国手,yù拜其为师,请陛下恩准。”
声落,便晕倒在殿上。
“莫爱卿,快上前替北诏公主看看,她怎么了?”
莫扬是御医院的院正,也在邀请的百官之列。
“臣遵旨。”
纳兰容止正襟危坐在轮椅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沈清微。左手紧紧的握住轮椅的手把,手背上青筋乍现。没有人知道他藏在衣袖下的右手竟是在微微颤抖,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她像极了那个女人,光是凭这一点,他务必要好好保护她。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她就是那个女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晕倒在他面前,却什么都不做?可是他现在却该死的什么也不能做,在没有确定真的是那个女人之前,他不能bào露实力。一旦bào露实力,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并不是害怕,只是这样一来,他势必无法全力的寻找慕容雨悠。
莫扬上前,yù替沈清微把脉。纳兰容止突然开口说道:“父皇,男女有别。儿臣的侍女略懂医术,还是让她扶公主一把吧!以免坏了公主的清誉。”
莫扬伸出去的手一顿,在半空中抖了抖。男女有别?老头子我是医者,才没你那么猥琐!
而如蓝在纳兰容止开口时,就已经走上前候在一旁。
纳兰无极看了如蓝一眼,说道:“去吧!”
如蓝走到沈清微身旁,蹲下来,拿出一块手帕包住她的手腕,莫扬才开始替她把脉。
半晌,殿上都是一片寂静,莫扬的神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莫爱卿,北诏公主到底怎么了?”
纳兰无极等得耐心全无,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