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画楼心中咯噔一瞬。
白老爷子又问她为何灵儿没有回来。
画楼勉qiáng笑了,回答道:“灵儿那俞州有了很多朋友。如今是明媚chūn季,各家宴会不断,她正是玩得开心时候,不愿意回来……”
她是在告诉老爷子,白云灵已经习惯了俞州风气开放的生活,不可能回到霖城来嫁人的。
老爷子眉头蹙了蹙,什么都没有多说,便让画楼下去休息。
次日早上,画楼换了家中老式的斜襟衣衫,带着从俞州跟过来的易副官和罗副官,还有白家一个领路的小厮,回了娘家。
她第一次来慕容家的老宅。
高高青砖院墙,爬满了翠藤,碧海dàng漾;门前一株古老银杏树,盘根错节,投下斑驳荫影;那朱红色的大门,便融在这荫影里,门上铜钹门环安静垂着,似乎落了灰尘。
白家的随从去敲门。
半晌传来橐驼脚步声,一个jīng明的中年家丁开门了半扇们,不耐烦问道:“是谁?”
那随从便指了画楼:“小的是白家来的。告诉亲家老太太和舅老爷,你们家姑奶奶回来了。”
慕容画楼从十三岁起才养在深闺,十五岁嫁人,在慕容家没有五六个年头的老家丁,都是不认识她的。
来应门的是王四,十几岁就在慕容家做事,他是认得画楼的,脸色骤变。见慕容画楼眸子里噙着不解望向他,他忙要关门,高声道:“等着,我去告诉大老爷一声!”
咣当一声,大门已经关上。
白家的小厮大骇,这也太无礼了!
哪有把自家姑奶奶关在门外的道理?
这让大少奶奶的脸往哪里搁?
就算要去告诉大老爷,也得先把姑奶奶请进去坐了啊!这么随手便关了门,好似不欢迎姑奶奶回娘家。
女儿出嫁,一年才回来两三次。
这……
连身边的周副官和罗副官也微微不安,不敢看画楼。她此刻脸色一定尴尬又难堪。
那小厮陪着笑,硬着头皮回过来跟画楼禀告时,却看到大少奶奶脸上恬柔安静,毫无怒色。那清湛眸子似碧波无痕,照进了银杏树嫩绿叶子的光泽,温柔幽深。
见那小厮忐忑,她柔软笑了笑:“无妨的,下人不懂事,我们再等等……”
那小厮原本就怕说话,此刻更加不敢多言,怕越说越错,只是谄笑望着画楼,规矩立在一旁。
周副官和罗副官都轻轻垂了头不说话。
这一等,便是半个钟头。
白家那小厮站得脚心发麻,正想问大少奶奶要不要回马车上去坐坐,却见他们三人腰身笔直,半个钟头都没有松弛半分。
两位副官是军人出身,这些时辰的站姿不过小菜一碟。
大少奶奶却是女子。她也是刚刚那个后背挺直的姿势,保持了半个钟头不动,脸上依旧是那般恬柔幽静,没有半分恼色。
小厮大为佩服。
从前的慕容家是大户,不像最近这样名声láng藉。他们家的小姐,教养极好。
单单这份淡定,就看得出来。
终于大门吱呀一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穿着青衫长袍,笑容恭敬:“三姑奶奶回来了?快请进……”
原来慕容画楼在娘家排行老三。
这个人她虽然没有见过,瞧着这模样和打扮,应该是府上的管事。
她声音柔婉:“是啊,我回来了。好久没有回来,都不知道娘家的门如今这样难进了!”
一句话说的那管事直冒冷汗。他忙给画楼解释道:“都是应门的那厮不知规矩,明知大老爷不在府上,还是在书房门口等了半天。幸好我路过,才问他发生了何事。这不,我就急急来了,三姑奶奶勿怪。”
画楼掩袖笑了,声音轻盈:“可不敢怪!这还没有得罪大哥,就被晾在门口半个钟头。要是怪了大哥的人,只怕下次要晾一个钟头。”
语气里全是调侃,毫无半分恼气。
那管事却能听得出她的不悦,极力陪着笑脸。
请了画楼去中堂坐了,女佣上了茶,那管事点头哈腰道:“三姑奶奶,大老爷今日出去了,家里的生意忙得紧。您难得回来一趟,要不要叫人收拾客房,您多住几日?”
这是追客令。
连饭都不安排,便问要不要准备客房。
而且说大老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