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媛附在他身上,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秘书进来,有些无措望着云媛。
她以为白云归死了。
云媛推开白云归的手,冲了出去,身后还听到他虚弱又担忧的声音在喊:“画楼,画楼!”
云媛坐在汽车里,抽了一整包烟,才问秘书:“那个女人在哪里?”
那个女人,秘书是知道的,是白云归的妻子慕容画楼。她在找白云归,云媛就叫人跟着她,每次有了线索,立马就割断。
她在大陆找了一年半,始终像无头苍蝇般!
她一个人,斗不过云媛身边一批训练有素的qíng报员。
云媛不想让她知道白云归的下落,只想她死心回新加坡。等到抗战胜利,云媛就会把白云归留下,隐退政坛,过些简单的日子。
年轻时,慕容画楼占有了他二十几年,如今也该放手了!
直到这一刻,云媛的心才肯接受现实,才对面对现实:白云归,不再是那个无限宠爱她的男人,而是慕容画楼的丈夫,是慕容画楼孩子的父亲。他神志不清时,仍然安慰她,让她别哭!
他言语间,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当初,他也是这样对云媛的!
云媛现在才肯承认,他们不是搭伙过日子,他们是爱人,深入骨髓深爱着对方。
“她在淮南。”秘书准确道。
“你用我的专机,去找她,让她……让她快点来!”云媛手有些颤,声音无可奈何的失落。
秘书不敢有异议,道是。
后半夜的时候,白云归终于退烧。
他沉沉睡了半天,再次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病房和缩在沙发上睡熟的恬静脸颊,眉头微蹙。
他挣扎着要起身,云媛就惊醒了。
“云媛?”他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啊?这是哪儿?”
“这是陪都的中央军医院。”云媛很简练的告诉他,“你好点了吗?”
“喝的厉害。”白云归唇色发gān。
云媛忙倒了水给他。
他喝了水,云媛让人请了医生来。
陈医生替白云归检查了一遍,然后对云媛道:“只要今晚不发烧,危险期就算过去了。”
云媛欣喜颔首。
医生出去后,云媛又问白云归要不要喝粥。
白云归说好。
端了粥进来,云媛要喂他,他立马接过来,笑道:“我自己来……”
却发觉云媛眼眸微黯。
以前他生病,云媛是一勺一勺喂他喝药、喝粥。
后来跟慕容画楼在一起,每次他生病,让她喂药,她就冷着脸说:“等你断了手,我就喂你!又不是要死了,自己喝!”
白云归就禁不住笑。
慕容画楼最怕看到他生病时无助软弱的模样,很怕他去了,所以总是恶声恶气让他自给自足。
“这些年,我生病都是自己喝粥,我妻子不愿意我被人喂着,习惯了。你别多想啊。”白云归解释给云媛听,似跟一个故友在闲谈,丝毫没有了半分qíng愫。
番外一:白云归(2)
白云归吃了饭,同云媛闲谈起来,他似个领导者关心自己的下属般问云媛这些年过得如何。
云媛深敛了qíng绪,表qíng淡淡同他寒暄,却总不见他问自己的腿,她的心好像被钝刀割,疼得抽搐。
她应该如何安慰他?他这样傲气的男人,少了一条腿,他会如何?
说了些话,白云归神qíng很疲惫,云媛便让他休息。
第二天,去接慕容画楼的专机到达陪都。陪都重庆几经日本飞机轰炸,街道萧索凋零。
云媛亲自来接她。
两人坐在车里,彼此默默无语。
最后,画楼先打破沉默:“多谢你救他!”
“我不是为了你,承不起你的感谢。”云媛不似早些年见到慕容画楼时的尴尬与隐忍,多了份刻薄和挑衅。
画楼沉默不语。
“他左腿被刺刀刺中三处,中了四颗子弹。我找到他时,战地军医要放弃他,他的炎症致使他高烧不止。我把他接到中央军医院,他的左腿保不住了,我做主截了。”云媛又道,语气平淡,好似只是在通知画楼。
画楼眼帘为拢,须臾才抬眸,又说了句多谢。
云媛没有多言。
到了中央军医院,哨兵仔细检查了云媛的车子,才放他们进去。战时环境很紧张,需要时刻警惕,听闻这军医院住了好几位国军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