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怕,不怕。”
不怕,不要害怕。
戎沁心哭的更厉害了,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了解她。他知道她在害怕,她失去了一只手,让她恐惧不已。在江西的半个多月里,她尝试着使用她的右手,但无论她怎么使劲,怎么挣扎,它却连只双筷子都拿不起来。
那个时候,她是那样害怕。
但此刻,她哭却不再是为因为害怕了。当男子拥住她时,她只是觉得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在一瞬间宣泄出来。这个曾经令她厌恶不堪的男子,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她一直都固执的要找寻那么一个,与自己能肩并肩站的男子,但这一个刻她才恍悟,这个人只是站在她肩膀之后。
他与她背贴背,所以,她看不见。
但现在她看见了,真的看见了,林作岩,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不怕。
这一天,林作岩都守在沁心的chuáng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肩。他们并不说话,却默契致极,直到戎沁心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后,他才悄然离去。刚一出门,便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平西,还有忽的从椅子上弹起的枫霓裳。
女子一见到他,便禁不住的落泪。她听说了在江西发生的事qíng,所以当她再次亲眼见到林作岩时,便激动的只知道流泪。林作岩深深看了一眼霓裳,发现她消瘦了许多,面色也非常苍白。但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瘦了。”
女子一顿,眉眼更红,但却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到:“是有点,最近没什么胃口。”
“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这两句已是出人意料,霓裳觉得面前的男子仿佛有什么已经改变。她印象中的冰冷bào戾的林作岩,似乎在渐渐改变。但这种改变却不是外界赋予的,更像是有一股力量把他内心中的温柔、明亮、与暖意挖掘出来。
而着股力量无庸质疑,便是戎沁心。
“沁心呢?”看到林作岩完好无损,枫霓裳便急于知道沁心的状况。但林作岩却忽的俊眉一蹙,撇去眼神。薄然生霜的脸让霓裳猜出了几分端倪,她忙是一问:“难道,沁心她……不…不怎么好?”
她的急切打动了林作岩,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说道:“好的,她好好的。”
女子一楞。
“我会让她好好的。”
枫霓裳听出了什么不妥,但林作岩毅然的表qíng却让她语塞。她望了望身边的平西,却见他也是一脸yīn郁的站在一旁。霓裳垂下眼帘,知道再问,林作岩也是不想说什么,于是她便知趣的说道:“好的话,就好,那我…也算放心了。”
寂静一刻。
“那既然这样,那我待在这也没用处…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看沁心。”枫霓裳提起包袱,深深看了一眼林作岩便掉头走了。就在她匆匆走出了几步后,一个男子的身影突然抵住了她的出路。
她慌忙一抬头,却见到一张颇为熟悉的男子的脸。
男子年过半百,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有些驼背。霓裳有些支吾的想要喊出他的名字,身后的平西却恰时的替她喊出:
“毕管家?”
对,他就是林家的管家毕方,霓裳终于记了起来,于是客气的笑到:“对不起,毕管家,差点撞着你了。”
“没有的事,是毕方不看路,让枫小姐受惊了。”
霓裳一笑,并不多说什么,便继续走了出去。只是多心的她,仍是觉得有哪里甚为奇怪。她抬视男子的瞬间,他的眸中闪过诡谲的光芒,这光芒很熟悉。就好像,好像……安庆生每次想要杀人时,眸中闪显的光色。
但她也只是想过了一瞬,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直直的出去了。她思忖应该是自己太过多心,林家的管家毕方,是林作岩最信任的人之一。能让林作岩信任的人,一定非常可靠。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离,林作岩瞄了一眼毕方问道:“你有什么事?”
毕方躬着身子,模样十分诚恳。
“我听富贵门的管事说,少爷去了江西,这么多天了,毕方见不到少爷,心下自然是担忧的。今天听说少爷回来了,就忙不迭的赶来看看少爷。现在看到了,少爷平安无事,我也总算是放心了。”
林作岩点了点头,接着他心想既然他来了,就问一问林家的qíng况,他已许久没有回过林家大院。虽然,林家大院有毕方打理着,他很放心,但念家之qíng他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