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想趁机离开,公子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桌案上的奏折,抬眼看向她,“不必了,我这一会就议完事了。”
九儿进退两难,只能走到公子策身旁站定,公子策睨了一眼身旁的椅子,九儿咬咬牙又坐下来。
在场的官员通通无声地面面相觑,暗自揣测太子让一个后宫妃子听他们议事的意思,唯有司马作神色不变地继续接上前面说道,“太子,自皇上即位后西郡的兵马连年休养生息,没有一次大战,此时若没有一位骁勇的战将实不宜进攻东南一带的小国,会影响士气,云晌天右相的提议着实不妥。”
从不知后悔(9)
“臣等亦以为如此。”旁边几个官员随声附和。
九儿是第一次看到公子策同朝臣议事,殿内的光线略暗,弥漫着一股肃穆。
九儿转过头看公子策的指尖在奏折上轻敲两下,才沉着声音慢慢地道,“司马作,东带一带的数个小国小族已有三年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父皇年年不肯出兵,你也不赞同出兵?”
司马作细细啄磨着公子策话的意思,又犹疑地看了九儿一眼,顿了顿才道,“回太子,依臣之见云右相是借着这个名堂而bī朝廷出兵,云右相所荐将士中无一不是我们的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这是在为上次太子革职云明而怀恨在心。”
九儿不禁想到上次在亭子里的那一幕,云明因说错几句话就被当众革职查办,云家的确灰头土脸不少。
“不出兵你有什么好法子?”公子策不动声色地问道,向前坐了坐,九儿正好看到他几乎完美的轮廓弧线。
“可议和。”司马作心中早有计谋,侃侃而谈,“那些不过是些小国小族,对我朝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可放眼朝内,云家兵力qiáng过我们现在的势力,若太子再出兵,难保云家不会……”
“难保不会什么?谋朝篡位么。”公子策深邃的目光投在面前的这群官员身上,“兵还是要出的,不过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去。”
九儿看到司马作当下愕然地问出,“太子想打云家武将的主意?可现在云右相目空一切,又怎么肯退下半步?”
公子策将奏折扔到桌案上,说话不咸不淡,“司马作,我早告诉过你,你太容易被事qíng表面所迷,腹中纵有策略计谋也是无用。”
司马作立刻单膝跪下来,卑恭地道,“臣愚钝。还请太子明示。”
“不早了,你们先下去,下次我再找你详谈。”公子策神色漠然地下了逐客令。
从不知后悔(10)
九儿看到司马作又探究地打量了自己一眼,才同一众官员跪拜后退下。九儿静静地看着公子策的侧脸,有些出神,忽听他问,“想说什么?”
“我是第一次见你认真议事的样子。”九儿顺口而出,公子策蓦地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深沉内敛,几乎是吞噬她。
九儿脸颊稍稍发烫,随即站起来背对着他淡淡地说道,“以前在上阳城的时候只看过你醉卧美人膝的样子,原来你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挺像一回事的。”
身后传来一声沉沉的低笑。
九儿收拾好心中的燥意回过头却见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不禁有些诧异。
公子策身子向身后的椅背仰了仰,一手抵在扶手上撑着额头,倾斜着脸深深地盯着她的脸,然后说道,“若是你坐在这里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其实也像一回事。”
语气里竟带了几分揶揄和打趣。
九儿的视线落在他下底彰显着疲倦的青色,扯了扯嘴角,走向前替他倒上一杯茶水,“你怎么只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后宫不得gān政,你不会平白让我进来的。”
公子策的眼黯了下去,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茗了一口yīn沉地道,“你觉得云龙这人怎么样?”
九儿的指尖微微颤了颤,眸眼里露出一抹不屑,“懦弱无胆,根本算不上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在你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男子汉大丈夫?”公子策紧接着问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睫毛深长,刷下一层薄薄的yīn影,竟有几分深qíng的错觉。
“公子策送聘礼的时候,放了很多石榴花……”
“石榴花有雄花和雌花之分,在西郡……也叫它鸳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