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张了张嘴,马车已经慢慢行远,她只能看到少女那抹轻huáng的罗裙靠得公子策那身白衣如此相近。
司马作刚行礼起身就见马车上半探出身子的熟悉女子正张嘴说了什么,还没看清楚马车已经愈行愈远。
那不是华妃,皇上曾经最宠的华妃,为明陵王做事后离宫消失无踪,史书记皇帝为太子之时仅有的两位妃子都乃包藏祸心、不仁不义,直称红颜祸水。
怎么这个时候华妃出现了。
“哥?哥?”司马嫣然的唤声让司马作回过神来,司马作急忙弯下腰向公子策请罪,“臣一时走神。”
“怎么了?”公子策低睨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喜怒。
司马嫣然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声音有着属于年轻的清脆,“哥,你面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妹妹扶你进去。”
司马作盯着自己妹妹豆蔻明媚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司马作猛地朝刚才马车远去的方向望去,他知道刚刚华妃临走前说了什么。
不过如此。
四个字而已。
司马嫣然还在忧心地说着什么,司马作推了她一把,“你先进去。”
不过如此(2)
“哥?”
司马作站直身子期盼而恭敬地看向公子策,“皇上请入寒舍。”
公子策面色没什么变化,只是若有所思地顺着司马作刚才的视线望向大街,英俊而冷冽的脸上启唇一笑,淡默地道,“司马丞相一向深得朕心,朕还有必要进去么?朕还有事,先行一步。”
司马作的脸登时灰了,话都开始急起来,“皇上,皇榜已经张贴出去,这不是要臣和妹妹以后再无地自容?皇上请三思!”
司马嫣然伸手扶住司马作,不明所已地看看自己的兄长,又看看公子策。
公子策目光冷冷地停在司马嫣然一双大眼睛上,淡淡地道,“丞相的妹妹蕙质兰心,朕特赐封为郡主,封号硕兰。”
这下连司马嫣然也听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了,说的是她的事,她被册封为皇贵妃,又被赐封硕兰郡主,那皇贵妃呢……
“皇上请三思!臣不是攀龙附凤之辈,可君无戏言,皇上请三思!皇上请三思!”司马作砰地就跪了下来,司马嫣然有些茫然地站在司马作身后,脸微微地发白。
“司马作。”公子策转动着大拇指上玉色清透的玉扳指,口气已是不容置喙,“你跟在朕身边也不是一年两年,有些话说破就不好听了。”
公子策目光转动到司马嫣然身上,“郡主,还不谢恩?”
司马嫣然闻言木然地跪下,把头重重磕到地上,声音不复清脆,“谢主隆恩。”
一顶八抬大轿被几个身qiáng力壮的轿夫抬了过来,公子策转身走进轿内,毫不留恋,没有一点停留,司马作携府里的家人和一众下人跪地相送。
直到八抬大轿走远,司马作才一脸灰败地站起来,司马嫣然一双大眼不解地看着他询问着,“哥,皇上到底是什么圣意?过几日我不是要进宫了吗?”
不过如此(3)
不过如此。
就是为了华妃一句无声的话皇帝居然把君无戏言四个字当成一纸空谈,天下皆知他司马作的妹妹要做皇贵妃了,司马家门楣光耀,就被华妃一句话打破了……
以后,这朝里朝外的官员在背后会怎么编排他司马作,当不了皇贵妃,他司马家的门面还往哪搁。
“哥?你说话啊?”司马嫣然抓着他的袖子不停问着。
司马作一反常态,烦燥地推开她,怒吼道,“你不是蕙质兰心,看不出来皇上失信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宫了!别想了!”
她不是看不出来,她只是要清楚地知道一个答案,司马作此言一出,还未散去的下人们一片哗然,司马嫣然瞠大了双眼,一双眸泛起水光,以袖遮脸跑进了司马府。
司马作自知失言,颓败更甚。
皇帝借酒消愁之时他早料到是与华妃有关,没想到华妃忤逆不道皇帝还是对她旧qíng难忘,还被他找回了华妃。
华妃。
马车停在骁勇侯府门外,九儿浑浑噩噩地跟着一群侍卫走进去,走的方向是她还算熟知的,是萧良辰曾经放过满池花灯的院子。
一踏入月拱门,侍卫们就训练有素地回身离开,再没一个人跟着她。九儿往里走去,抬起眼往里看去,就见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站在池子前,身上曳地的裙显得过于宽大,淡素若白,盘起飞舞一般的发髻,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