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事吗?”
宜鉴的目光锁在她身上,那视线几乎可以用含qíng脉脉来概述,“没……没什么,晚安!”奇怪了,他居然会对离别有点舍不得。
“晚安。”她道了别,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像是最后一次相见,只能用目光留住心底里的最后一点记忆。
“我……我走了。”他不断后退,却不肯转身大步离开。
每次相处总是她主动,这最后一次离别也让她先跨出一步吧!“我回家了,咱们以后再见,或者通电话吧!”
她转身进了家门,他将体内所有的不舍之qíng,将这十二年的感qíng发挥到了极至。心里默默念叨着——
再见了,赫赫!这一次真的是再难相见,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或许某天我们会在街上突然遇见,那该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了吧!或许那时候你已经忘记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或许你已经忘了被你欺负了十二年的我。再见……永远别见……
沉痛的表qíng徜徉在脸上,宜鉴悠悠地转过身,再抬起头时——笑容如这晚上的月光一点一点爬上来。他的双手用尽全力捏成拳,全身的力气聚集到两臂,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臂高举过头顶,他向着月空高声呐喊——
“1949年,我们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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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馨推门走进来,看看儿子的新房间收拾得如何。“宜鉴,你房间整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整理好了,只要再收拾一下就好!”接过妈妈递来的水,他大口大口地灌着。大圣蹭到他脚边,不停地吐着舌头。
这个夏天,真热!
将纸巾递给他,岚馨随便问道:“咱们搬家的事你有没有跟以前的同学说?新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他们了吗?”
怎么可能?他就是借着搬家完全切断与马赫赫的联系,他怎么可能再自投罗网?瞧!这就是他从中考前期就开始打的如意算盘。
进入国家重点高中,搬新家,换新的电话号码,所有的一切都将让马赫赫再也找不到他。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呢?
“这么说,你也没跟赫赫提起?”岚馨一眼就看出儿子在耍yīn谋诡计,“还是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你搬家了。”
“我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他理直气壮。
岚馨不可思议地瞅着他,连大圣都用不相信的狗眼对着他。“你跟她在一起十二年,你不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
“以前都是她打电话给我,我从不打电话给她,我怎么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说来也是,跟她在一起十二年的时间,他居然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这很奇怪吗?
“赫赫要是知道我们搬家了,又不知道你到底搬到了什么地方,说不定会急得四处找你。”说完这话,岚馨故意用一种责怪而幽怨的眼神瞅着儿子,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懂得发毛就好,岚馨再接再厉——“还记得你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发烧没去学校,赫赫刚一放学就来家里找你。你看人家多担心你啊!”
“是啊!她是担心我,”宜鉴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当时她得了腮腺炎,她嫌在家里没人被她欺负,非得来学校欺负我。结果看我不在学校,还硬是找到家里来。害得我不仅发烧,还传染上了腮腺炎,因为持续发烧差点烧成肺炎——她真是关心我啊!标准的有难同当。”
这个……这个啊!小孩子嘛!岚馨在心中将这种关心一笔代过,换另一个话题:“我的意思是说,要是赫赫找不到你,一定会一直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你为止。说不定,几年过后你的初中同学还会告诉你,赫赫在找你。”
“别说得好像孟姜女千里寻夫好不好?”他推着妈妈,一直将她推出门,“你就快点去收拾外面,这里我一个人能弄好。”再跟妈妈说下去,他越说心里越慌。
赫赫……赫赫会不会正在急着找我,发疯似的找我?
感觉他就像一个凶手,罪大恶极地将正当花样年华的少女bī到了绝境。脑子一片乱,他烦躁地拿过枕头倒在chuáng上,睡吧!睡着了就完事。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赫赫,她的手苍老得青筋蹦出,那只手……那只手死命地抓住他,像索命的亡灵一样勒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