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莎翁致敬_作者:陆观澜(40)

2017-05-08 陆观澜

  又或者,七年来,萌芽、生长,而终将湮灭的那份哀伤,所等待的正是这样一个句点。

  于是,我一如既往地做着手头上大大小小的事qíng,留在教研室加班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学期刚开始,准备教案、讲稿、写提纲、做PPT,琐碎的事qíng实在太多了。

  只是从那天开始,秦子默经常等在我们教学楼下。

  每每童大美女都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娇羞无限地奔下楼去。

  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异常。

  或许,我也并没有太多异常的qíng绪。

  所以某天,又一次在楼下碰到他们的时候,我居然还可以自如地微笑。

  “嗨。”我愉快地跟他们打招呼。今天忙了一天,明后天都可以睡懒觉了,要不是因为晚上还有事,再加一个晚班我这一星期都可以高枕无忧。

  妙因朝我扬起声音:“林汐,今天晚上嘉湖公园有嘉年华会,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吧。”她抬头似是征询地看看秦子默。

  后者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看看林老师自己的意思。”

  我轻快地笑,拨一下头发,“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呢,好好去玩吧。”顺便抬腕看一下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妙因恍然大悟,“怎么,主任又介绍你去相亲了?”

  我苦笑,谁说不是呢。举凡中华女xing,大学毕业还没有男朋友,一定是三十岁至七十岁亲戚朋友师长同事重点关心的对象。我上研究生期间已经深深体会到了,没想到刚到工作岗位,从第一天起,主任的热qíng,比起师母来,就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晚,系主任——那个热心然而不容忤逆的老太太,在我屡次三番推辞拒绝、变尽花样临阵脱逃之后,在电话里给我下了一个极其严厉的最后通牒:“林汐,这个人条件真的非常好,前面那几个根本没法比,你一定要见,不见是你的遗憾。如果这个还不成,我保证从此不再管你!”

  大有壮士断腕的悲壮和我不识明珠的慨叹。

  老太太脾气上来,可得罪不得,我无奈,“好吧,您安排吧。”

  于是,我今天就必须去赴鸿门宴。

  妙因同qíng地看着我,“你还真的必须要去呢,主任一吼,地都要抖三抖。”

  我点点头,“理解万岁。”

  有人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我。

  同事的男朋友而已。

  我挥手,作别。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而且有意外之喜。

  照例,介绍一下彼此,介绍人功成身退,留下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不过,我压根就没听清楚,我只顾埋头吃。如果这种方式对我管用,早三年就有人天天给我画眉了。

  对面有人低低地笑。

  我横他一眼,没见过人吃饭啊,笑什么笑。

  说真的从坐下来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他。

  一张娃娃脸,一双细细的笑眼——似曾相识。

  他朝我又一笑,居然有点促狭的样子,“嘿嘿,果然是你,我还就怕是同名同姓呢。”他像变脸似的,瞬间一副极其恐怖的表qíng,“如果唐同学知道我来跟你相亲,啧啧……”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

  我记起来了,杨帆,唐少麟班上的同学,当年那个把下课跑来取笑我们当作每日一省的必修课的小男生。

  也是我研究生时代的亲亲室友——丁叮小姐的噩梦。

  我心里有了点数。这个人,借相亲之名大老远跑来见我,醉翁之意不在酒,简直是绝对的肯定的万无一失的。

  怪不得屡次被我拒绝见面,还如此锲而不舍。

  他还在津津乐道:“抗战也只要八年吧,你怎么就忍心这么折腾我们举世无双的唐同学呢?啧啧啧……”

  我举起手指,不慌不忙地晃了晃,轻轻说了两个字:“丁叮。”

  对面这个人立刻噤若寒蝉,而且还是一只浑身上下红得可疑的寒蝉。

  我满意地笑,Bingo,丁美女,果然是他的罩门。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想必有不少事先打好糙稿的jīng彩台词还没来得及慢慢铺陈就胎死腹中,滋味一定、十分、非常的不好受。

  半晌,他停止脸上变化莫测的色彩转换,恨恨地瞪着我,又过了半天,才对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慢条斯理地看着他,“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