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笔的手,僵了一下。
“我们把你妈咪叫过来,让她别老看这么多没营养的电视剧!”男人顿时已经没有了购物的心qíng,牵住小女孩的手,向电器区走去。
“小叔爹地,你把我牵得这么紧,是不是怕认不出妈咪?”小女孩一路兴奋的蹦蹦跳跳,一路不忘促狭的取笑小叔爹地。
“我会认不出你们?”男人冷哼了一声,“你的头上老是戴着一朵小红花,你妈咪的头发上,老是夹着那个蝴蝶夹,想认不出来都难!”
小女孩偷笑,“那是我们怕小叔爹地,把我们弄丢了。”
男人的手一紧,斩钉截铁,“弄不丢的,我们是一家人!”
到了电器区,果然看到一个娇小、清秀、戴着蝴蝶夹的小女人正专心的蹲在那里,盯着屏幕。
蹙了一下眉头,“晴空,我和小念要回家了!”
“哦!”小女人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喃喃不满的抱怨,“臭阿亚,在家里看偶象剧嫌我吵,好不容易出门了,没多久时间又要回家!”
“那我和小念先回家,你继续?!”男人挑眉。
“不行拉!你不许扔下我!”小女人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小女人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好象很怕被人抛弃。
“恩。”男人微微退开身体一点点。
与女人亲近,他始终有点不自然。
牵着调皮的小女孩的手,拖着小女人。
他转身间,还是看到了电视上,那张清冷的脸。
“象你们这样的人,只会活在父母的庇护下,你们有用自己的双手赚过一分钱吗?”
“我再也不会默默忍耐下去了,道明寺,我正式向你宣战!”
他的目光从那张顽qiáng、生命力勃发的漂亮面孔上,淡淡转开。
你太霸道,脾气很坏,从来没有顾及到我的想法,和你在一起,我很辛苦忍耐。从头到尾,我只是为了你的钱。
阿亚,除了钱,你还有什么能吸引我?
没有了钱的你,什么也不是。
……
一丝淡淡的伤痕,悄悄的爬上他的心扉。
他的爱qíng,很廉价。
海市蜃楼全部靠金钱去堆彻。
当没有金壁辉煌作为陪衬,樊翊亚三个字,什么也不是。
回家?
不,他不会回家!
那个家,让他觉得可笑极了,让他觉得羞rǔ极了。
即使,无家可归到如同游民一样到处流làng,晚上住在天桥底下或公园里,身上只有一张废弃的报纸御寒,深夜的时候,会被冻醒,凌晨的时候,会被饿醒。
到处寻找着打工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当做“黑户”驱赶,骄傲的他,受过很多苦,但是,他不后悔。
当力量快要用尽的时候,他终于第一次在哥哥的坟前掉下了不屈服的眼泪。
爱qíng,他伤得很重。
只是,他从来不屈服,不喊痛而已。
只要不出声、不呼救,别人自然不会知道他很痛。
那次以后,他一次也没有在她的住区留连,或者该说,她住的地方,方圆十里处,绝对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压抑住挫败的眼泪,他告诉自己,明天的他,褪却光环的他,一定要活得比谁都认真。
命中注定,他在哥哥的坟墓不远处,捡到了微隆着小腹,小声委屈、啜泣着的晴空。
或者该说,晴空捡到了身无分文、衣着凌乱、肮脏的他。
有瓦遮头、稍稍安定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他负担起了另一个女人的生活。
小念出生的时候,是他紧紧握住晴空的手。
“为了寰宇,坚持住!”
他和晴空共患过难。
彼此加油,彼此打气。
生活的每一个步骤,都是他和她携手共进。
……
买单排队的时候,晴空随手抽起了供客人打发时间的报纸,惊呼,“阿亚,你又上报纸了耶!”
她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吃吃直笑,促挟的取笑,“好羡慕你哦,又和我的偶像‘衫菜’演对手戏哦!”
晴空并不知道,他原本和夏雨沫曾经就是一对恋人,单纯的以为,樊家的假“阿亚”与“衫菜”传出了徘闻。
不耐烦得抽走报纸,他脸上的表qíng像刀刻般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