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竟是气急的语气,周若谷自己也觉得异样,在过道里来回走着。最后一拳砸在墙壁上,闷声一响,手拿开时,便有几个红色的印记。
他甩开步子坐去另一边,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似有不甘,“可是她并不爱我!为什么我要呆在美国,为什么偏偏要先出现一个你!”
如果可以,他是希望这个叫邹宸的男人永远不要出现。
他不出现,他便是邹宸,不会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他可以代替他,陪在她的身边,青梅竹马,恋爱结婚,哪里还会有如此多的曲折。
邹如同读出了这份心思,“相信我,那老头子也是为了保护你。这三家的关联总有一天会被揭露,你若是美国公民,事qíng会好办的多,再由一个我来顶替,邹家牺牲一个外姓人有何不可?”他是微微一声轻笑,“哪怕时间会冲去记忆,但公道总有人会来讨回。你爸爸是一时心软收养了一条láng,可他没想到,是láng,总会咬人。”
邹宸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踱步去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颜裹着被子,微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
他在想,这个女人,已经被自己伤的够深了吧。
不哭不吵不闹,是她伪装的坚qiáng。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周若谷拍了拍他的肩,那种感觉便如同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实话实说,“现在要想和她在一起,怕是不可能了。”
“如果我会因此而退却,我也不不是我了。”
“可我要带他走。”
邹宸转身望他,嘴角是一抹上扬的笑,“你尽可以试一试。”
*
农历新年前一周,颜乔尤出院。
同一天,邹建山回到国内。
邹宸处理完工作,早早去了医院。
病房很大,因为无人更显得空旷。
东西被收拾好,堆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病chuáng上是纤尘不染的白色被单,拉得平整,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邹宸有些慌,目之所及,颜乔尤不见了踪迹。
“小尤,小尤……”
声音不受阻挡,微微有些重叠,重新撞击着他的耳膜。
邹宸是慌了。
她是走了么,不带走一切,包括留下他。
他推了门,撞上助理,一把抓上他的领口,眼睛因为发怒而微红。
“她人呢!”
助理是一脸慌乱,声音都不稳,“颜小姐不在里面吗,我一直呆在外面,没看到她出来过。”
邹宸猛然推开他,在走廊上来回奔跑,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没有人。
不放弃,仍旧在这一层搜索,他没有离开很长时间,她不会逃得很远。
如此这般的心理安慰,声音却哑得不行。
有门拉开的声音,极细微的响起,湮没在他的声音中。
一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外。
*
“小尤……”
他的神经绷得紧紧,听觉却出奇之好,哪怕再细微的声音,此刻也能触动他敏感的一处。
转身,便看见颜乔尤从病房里出来。
他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里绷紧的那根弦,猛然被拉断。他也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跑过去,将她搂在怀里。
“去哪了,”他声音急促,提高了嗓子,几乎是吼,“到底去哪儿了!”
“卫生间。”颜乔尤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出这男人在身前剧烈的抖。
原来如此,还以为她就这么走了。
邹宸将她松了一些,却还是怕她消失般紧紧护在胸前,声音里是些许责怪,“刚刚没找到你,真的快把我吓死了。以后你去哪儿都告诉我一声,”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答应我。”
颜乔尤的这颗心仿佛都不会再为他跳动,即使他说得每一个字,曾经都是她日夜所期盼的话。
是真心真意,而不是虚qíng假意。
现在得到了,却才发现,并没有那样在意。
又或者,是自己太累了。
邹宸不得不松开怀里的女人,她没有丝毫反应,这么多天了,还是维持当初的状态。
不排斥,亦不迎合,脑子和心都一起停顿起来。
颜乔尤坐上车,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公寓已被拍卖,和存折里一分没动的钱一同上jiāo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