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是被挂了。
颜乔尤重重摔上话机,躺在chuáng上辗转反侧。他是想要怎么办,把米桑绑去凤凰城,送到他的怀里,这才肯原谅她这个姐姐?
门锁突然被人一扭,颜乔尤连忙坐起来,邹宸母亲的脸便从门后,随着fèng隙的变大,渐渐出现在眼前。
她是一脸慈祥的笑容,端着一碗清粥,坐到chuáng边,递到颜乔尤的手里。
颜乔尤接过来,看着她,也是微微一笑。
邹宸母亲的jīng神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便是这样温和可亲,帮忙做这做那,虽然话不多,却是俨然慈母一个。
坏的时候,就是满屋子乱转,疯了般打人咬人,非得要到邹宸回来,她紧紧搂住儿子,这才能安静下来。
每每此时,邹宸都要敲半天房门,这才能唤来躲在被子中的颜乔尤。
幸好此时,是这位母亲神智清晰的时候。颜乔尤要将碗放去一边,指了指卫生间,“我先去刷牙洗脸。”
邹宸妈妈便不乐意,拽着她的裙裾,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不要紧,吃。”
这怎么吃得下,她自己还嫌自己脏呢,正好邹宸走进来,分散了她的注意。颜乔尤起身,一溜烟跑去洗漱。
再出来时,邹宸正坐在chuáng边,勺子舀着粥,用嘴chuī着,见她起来了,手上一用力,将她捞进怀里,不紧不慢地将一勺子粥搁她嘴下。
颜乔尤不得不张嘴,他是微微一笑,眉眼弯成满意的弧度,望着她,心蓦地安静。
她在膝上往下滑,他搂在腰上的手用力向上一带,拉扯中触到了那一处柔软。或许是多日没有开荤,邹宸的反应尤其之大,颜乔尤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有异物抵着她。
再这样下去,怎么行。
她挪了挪身子,却不想更是一重折磨,邹宸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时间一点点流去,直到那碗粥终于见底,身后的男人才传来哑哑的一声,“今天都除夕了,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不要。”颜乔尤实话实说,“累了,想睡觉。”
这么多天,他每每想走近一步,她便急速后退,一句累了,一句想睡觉,就将他彻底打发。
今天,他偏偏不依。
“不行,我马上要带你出去,赶紧准备准备。”颜乔尤是一偏头望着他,眼神里闪着无辜的光,邹宸视而不见,一挑眉梢,“你是要自己换衣服,还是我来帮你换?”
说着手便窜入睡裙之下,颜乔尤哪里还敢耽搁,即刻站起来,一溜烟跑去隔壁的衣帽间。
邹宸看她那样急促的神qíng,是又无奈又好笑。
他又不是牛鬼蛇神,就这么可怕?
对了,颜乔尤说过,他是一个魔鬼。
邹宸带她去的竟是一片墓地,她妈妈提着一篮子祭品走在前面,刚刚到了一处,便跪下痛哭流涕。
邹宸上前安慰,颜乔尤是在一旁冷眼看着。
他妈妈曾经在神智清晰时,和她一点点说过这个男人的身世。
三口之家,幸福恬淡。直到入股环城,所有的生活都改变了。
环城要建地下赌场,那时还只是中队长的卓平亲自罩着,又因为常年送丰厚的分红给市长,上下都不得不对这一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邹宸的爸爸是极力反对,认为此举是害人害己,可面对丰厚的利润,还有谁会听。环城很乱,来的那些人更乱,他也便在某一晚,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人做了。
这个时代,原本便不够纯洁,人与人之间又有多少真qíng存在。
颜乔尤此刻看着邹宸,心里是有些微同qíng,跪在地上,兀自发呆。
她抬眼一望四周的荒凉,仿佛有一种时光jiāo错的感觉。
她和这个男人是第一次相遇,是相互真诚的两个人,没有过尔虞我诈的过往,没有过勾心斗角的敌对。
仅仅只是天底下,最简简单单的两个人。
然而,事实却让她失望。
三个人走出这一片墓地时,迎面开来一辆车,不偏不倚在他们身边停驻,走下来两个男人。
邹建山和周若谷。
又或者说是,邹若谷。
邹宸脸色一黯,扶着妈妈的胳膊便往墓地外走去。
邹建山本也没有留他的意思,便侧身到一边,放行而已。
周若谷却抓住了颜乔尤,眼睛望着她,定定的移不开。
“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