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提起母亲,楚离敛下的紫瞳中寒光一闪,脸上的笑容却是很谦和有礼,微微欠身道:“多谢母后抬爱。离这些年从未有一刻忘记母后的恩典,时时记挂心上,只求有朝一日,能够报答母后。”
演戏,谁不会演?假惺惺地睁眼说瞎话,谁不会说?何况都已经演了这么多年了。在外人眼里,着虚假戏份却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景象。
傅琬莹面露不忍。摇了摇头:“离儿,你去吧,如实将此事禀报你父皇,倘若他重重罚了你,母后必会替你求qíng。”
楚离欠身行礼:“多谢母后。”直起身子又看向赏心,笑道:“母后若当真疼爱离,就不要与赏心为难吧。离先行告退。”
对楚萧点了点头,楚离转身出了凤藻宫,去了紫宸殿。
傅琬莹目送他的白玉锦袍消失,面色冰冷,凤目亦怒亦笑,赚头瞥见楚萧握着赏心的手蹲在地上,不由地怒气上涌:“来人哪,把这个女人给我打出宫去!”
“母后!”楚萧向来温和的面上震惊且痛。
“萧儿!”傅琬莹凤目一睁,“如果你以后再敢见这个贱人,本宫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应该知道母后说得出做得到!来人!拖出去!”
楚萧眼中满是伤痛,两个太监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赏心,他却不敢再阻拦,活着不想见,总好过死而分离。
赏心忍泪不吭一声,不论她想怎么冲破权势身份的阻碍,在现实的面前却显得这么渺小而可笑,除了妥协,根本无能为力。
跨出门槛的时候,赏心回头看了看,楚萧也正好看着她,她忍了许久的泪,就这么突兀地滑落下来。她扬起唇角冲他微微一笑,如同在绿竹林里他们第一次相见,她眉心的一点朱砂深深烙印在男人的胸口上,此生难以磨灭。
怨只怨,身在帝王家。
喧嚣散去,凤藻宫只余傅琬莹、楚萧母子二人。
傅琬莹起身,走到楚萧身前,伸手摸了摸他僵硬的头,虎毒尚且不食子,qiáng势的女人终究有着母xing的一面,傅琬莹叹了口气:“萧儿,你不明白,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倘若你失了江山,失了皇位,便是都没有了。母后不能让你涉险,所以一切阻碍你继位的东西,全部都留不得!一个女人罢了,想以想,你父皇有多少女人,以后这整个江山都是你的,你想要谁就是谁,到那时,母后再不会管着你了。”
楚萧不应,不动。
傅琬莹也蹲了下来,慈爱地揽住他的肩膀,凤目带着温柔的笑:“萧儿,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真qíng,男女之间更不会有,他们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可是母后对你的爱,无人可比。不要恨母后。”
楚萧垂下眼睑,如画的眉眼间迷茫犹疑。
“我的好萧儿,不管那个叫伤心的丫头和楚离有没有关系,你以后都不要再随便出宫,看看,手臂上的伤势这么严重……”傅琬莹盯着楚萧的伤口瞧了瞧,叹息:“楚离那个异族小野种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派人暗伤了你,却又进宫假惺惺地自投罗网,本宫都有些弄不清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这一次抓住了楚离意图不轨私下买卖的把柄,你父皇必然不会轻饶了他。咱们,坐收渔人之利也罢了。”
乔叶在离王府内等着等着,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不顾明净的阻拦出了府。
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见一顶熟悉而华丽的轿子停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的去路堵住。
轿顶镶着明晃晃的夜明珠,轿帘以及轿身周围垂满五彩璎珞。
乔叶有些微楞,她自然知道轿中的人是谁,可是她现在没有心qíng和他说话。刚想走,轿帘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掀开,那人躬身出了轿子,站直,身形挺拔高达,一双琥珀色的瞳眸像是染上了一层雾气,喜怒难辨。他直直地盯着她,薄唇抿得很紧。
乔叶迈出的脚步生生打住,咬了咬唇,心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qíng,貌似不需要这么在乎他在想什么吧?楚慕向来是神经质的,他这么盯着她做什么?
眨巴了一下眼睛,乔叶坦然地看向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楚慕一口气堵在心里,吐不出来,他真是狠狠地上前去蹂躏她一番,这样,她才永远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他说过的话忘记。微微蹙眉,斜眼睨了睨不远处的离王府——他亲眼看到她刚刚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