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哭得更凶了,撕心裂肺。
“说下去!”凌宗吾道,心野提了起来。
“齐老爷归天了!”管家急道,又觉得不够清晰,补充道:“不,不是齐老爷,是城东齐家的别院遭了寇盗,不仅丢了钱财,连同晚上住在别院里的吴员外、郑员外、袁大人……好多人一起遭了秧,一命呜呼了!”
凌宗吾跳了起来,眼睛睁大,怎么会这样?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不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再私下里都jiāoqíng匪浅。
“还有人说齐家别院的那块地本来是谁家的坟场,被齐老爷qiáng征去的,昨天是……是冤魂索命!”管家越说越激动。
听了他的话,凌宗吾吓得跌坐在太师椅上,浑身僵硬冰冷,冤魂索命?
傻子还没死的时候,他曾经请过这些人来家里,要把她卖了……
越想心里越是发寒,头皮发麻,傻子烧死的时候他心里的疙瘩去了,苏红岩的尸体在停尸房的告示贴出来时他不闻不问,这会儿,难道真是……
冤魂索命?
他对她们母女俩……
凌宗吾努力想着推脱和解救的办法,可是脑子里却一点都搜罗不出他曾经对她们很好的事qíng来,不,不仅不好,他深知从来没有把她们当成人老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来没有给过她们一点好脸色……
心里越发的虚了,额际冷汗涔涔,站起身来,却觉得两腿灌了铅似地重,哆哆嗦嗦的指着管家,粗喘着气道:“快,快去请天师来!”
“天师?”管家疑惑。
凌宗吾一瞪眼:“驱鬼!散魂!”
“是!是!”管家这才明白过来,转身飞跑出去。
楚都几大jian商接连遇害,除却百姓们暗暗的兴奋喝彩声外,商人们却个个人心惶惶起来,生怕那所谓的寇盗会潜入自己家中,落得个人财两失的地步。因此,一时间楚都异常的混乱,戒备和守卫也异常的森严。这样混乱的局面,有人觉得畅快,有人却坐立难安。
城门蓦地封锁,店铺探查森严,祁宣暗暗警惕起来,倘若他不是已经在楚都潜伏多年,这一次怕是要bào露身份了。
那次的调包计终于是把楚离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明明是要娶相国府的大小姐,却被调换成了傻四小姐,果然让他成了楚都人的笑柄。
可是,他低估了楚离的反应速度,他居然一把火烧死了那个傻女,连两难的局面都没有为自己留下,斩钉截铁的只定下了一条路。他也低估了楚皇的度量,楚皇居然没有动楚离一分一毫,在四面质疑声里,仍重用他担任大明军的统帅。
祁宣手执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平常的贵公子和富商们都喜欢用酒杯喝酒,这样显得文雅有风范,可是他喜欢用酒壶来喝酒,一仰头,能喝下多少便是多少,gān脆又直接。
楚都这次北征乌兰国对北齐来说,分明是个下马威,杀jī儆猴的伎俩罢了。他想阻止楚离统帅大明军,阻止楚离领兵出征,不过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北齐与楚国不接壤,中间隔着一个弱小的乌兰国和一道柔兰雪山。从前,柔兰雪山周围住着柔兰十三部,是连通楚国的屏障所在。十五年前柔兰十三部被现任楚皇所灭,且那时的楚皇穷兵窦武,以征战为乐趣,接连收服了周边的诸多小国,还迫使北齐与之签订合约,承诺年年进贡于楚国,以楚国为尊。此事一直是北齐皇室历史上的奇耻大rǔ。
本以为楚皇近来的xing子收敛温和了许多,再不用武力治天下,已经到了北齐反攻的时候,没想到又横空出了个战神楚离----他从十六岁出征开始就从未兵败过!
祁宣越想越觉得痛恨,这样下去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抱负?他又到时候时候才能回归家园?
照楚都现在的形势,他不能再做任何异常的举动,否则,只会功亏一篑。留在楚都之中,就算不能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不能掀起太大的风làng,但毕竟能够做到以最快的速度的知己知彼。
日子一闲下来,祁宣便觉得寂寞。每次从倚红楼出来,看着对面被封的“天下无美”,更是觉得生活索然无味。
当他站在“珠联璧合”的门前时,那种闷堵的心qíng突然找到了着落————他在等她,等她来找自己。
当初的打算是,等她出远门的时候趁机吞并了“珠光宝气”和“匠心独运”,这样,她要么会去求楚离帮忙,要么就会亲自来找他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所喜见的。楚离倘若帮了她,便会留下私自经商的把柄。而倘若让大名鼎鼎的无美公子亲自来求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很有意思,。他就想看她脸上出现那种不淡定的表qíng,是不是也如浅笑时一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