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形的关系,huáng家寨的人只能往东边逃,可狐狸早与江文略有约定,只待huáng家寨的人往东边逃,江文略便会带人在那里堵截,双方再联手,彻底将他们剿灭。
如果按照这样的计划顺利进行,战役不到一个时辰,便可以顺利结束。
谁成想,huáng二怪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狐狸与江文略联手的消息,他竟悄悄去联合了北面洛郡的殷建德部。
殷建德早就垂涎jī公山和永嘉府,想来个“伏外有伏”,将狐狸和江文略一举端掉。狐狸等人对huáng二怪穷追猛打时,殷建德带着人马忽然间从背后出现。那边江文略还在苦等,这边狐狸已支撑不住。
幸亏江文略察觉到了不对,及时带人赶了过来。双方在山脚下一片混战,殷建德杀红了眼,无处可逃,竟要带着人马往jī公山上冲。
江文略不知何故,与他死命缠在一起,甚至还一个人力守jī爪关,连斩殷建德及其手下数员大将。
不管对方如何拼命,不管腿上的血如何流,他始终不肯让出jī爪关。
倒象jī公寨是他家埋了稀世宝藏的后花园似的。
更令阿金啧啧称奇的是,在大家眼中一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狐狸,竟然是个地地道道的高手。此番血战,他在阵中前冲后突、左砍右杀,不但手刃了huáng二怪,还一个人拖住对方数十人,杀得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宛如战神降世。
这一战,确实杀得很惨烈。
huáng二怪,死;殷建德,死。
huáng家寨部,十死六七;殷建德部,十死七八。
自此,huáng家寨与洛郡殷建德部天下除名。jī公寨和永嘉府取得了第一场决定xing的胜利。
但付出的是:jī公寨死一百余人,伤三百余人;永嘉军死两百余人,伤四百余人。
更要命的是:江文略,伤!二寨主,伤!五寨主,伤!
狐狸为救老七,重伤!!!
听说狐狸昏了过去,我不听邓婆婆的劝,执意要下山一看究竟。可走到jī爪关,遥见山脚下一片láng藉,还隐隐见到有人打着“江”字旗号,我又停住了脚步。
江文略的人马还没撤走?
阿金疑道:“大嫂,怎么了?”
我撕下一角裙边,蒙在面上,绕到头发后打了个结。
阿金点头道:“也是,大嫂长得这么漂亮,咱们自家兄弟看看没关系,可不能让永嘉府的小子们给看去了。”
匆匆忙忙赶到山脚,一众野láng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则围着受伤的弟兄,又以三团人最多。
第一团是围着二寨主的,他伤在腿部,只是无法行走,并无大碍,我蹲下来问了一句,他中气十足地说没事,我便继续往前走。
野láng们见我赶到,好象猛然间打了jī血似的,个个大声叫道:“大嫂!”
还有人向我欢呼:“大嫂,我们赢了!割了huáng二怪的鸟蛋!”
这等架势,倒象我是御驾亲临的皇帝似的。
第二团人是围着五寨主的,他伤在肩头,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却睁着眼在笑。看见我和邓婆婆扒开人群,他只愣了一下,便认出来是我,咧开嘴笑道:“大嫂,你的话我记着呢。”
我见他中气尚足,便也只向他笑了一笑,冲向第三团人。
一个人扯起嗓子在哭,我扒开人群,冲着老七骂了一句:“人还没死,你哭什么哭?!”
老七的哭声哑在了嗓子里,我蹲下来,急问:“怎么样?”
屈大叔满头大汗,紧张地道:“伤口处理好了,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但就怕他这一口气支持不住,再也醒不来。”
老七听了,张嘴又要大嚎,我狠狠踢了过去,他吓得收了声,只低声抽泣。
我这时才得以望向正躺在老七怀中的狐狸。他面色惨白,但神态却安详无比。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仿佛正在笑着对我说:大嫂,我不管名义上当家的是谁,我只要这帮兄弟有条活路。
大嫂,只要你不逃走,我愿夜夜陪着你赏月chuī笛;
大嫂,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不是不难过的。
虽然他将我qiáng留在jī公寨,一直派人监视我,但平心而论,他待我很好。
也许他是为了豹子头临走时那一句“好生待青瑶”,也许他只是需要我来稳定寨中的人心,但不管怎样,他给了我足够的照顾和尊敬,也给了我那人所不能给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