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美仁这副憋屈的模样,向昕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qiáng忍着要上前安慰她的举动,bī着自己狠下心,声音越发的冰冷,再度吼道:“我叫你滚,你听见没有?要是你再不走,那别怪我手中的纯钧剑无qíng。”
这一次,美仁没有再犹豫,猛地撞开他的身体,冲出了屋子。
耳边一直回dàng着向昕声声怒斥,心中涌起阵阵悲凉。
要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心魔克制住,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的安危。原本想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不再有任何隐瞒,可是到头来,换来的还是一场不信任。
这难道就是她的命吗?身为天一族女人的命吗?
立在汴河堤岸,凝望着月光下的水面,那河水声声击打岸堤,就像是无qíng的铁锤在猛敲着她的心一样。还有那伴着夜风轻拂的柳枝,这么美好的一切在她的眼里看来,却是那样令人生厌。
“呀——”她狂啸一声,双眸倏然变得殷红如血,拔出身上的弯刀,像是发了狂一样向身旁那个垂柳砍去。
映着白色月光的刀光闪过,翠绿的柳絮随着那qiáng劲的气力满天飞舞。
许久之后,一切都静了,只有满地残枝柳叶随风飘落在汴河之上,随着水波来回dàng漾。
坐在岸边,美仁呆呆地望着手背上沾有的血迹,还有那满地被她砍断的柳枝柳叶,再抬眸望着那个光秃秃的柳树,抑制不住地痴笑起来,当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她迅速地闭起眼,抹gān了眼角沾着仅有的一滴泪水。
站起身,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直守在暗处的向昕缓缓地走了出来,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叹息着:“对不起……”
若是不bī走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面对她,他不能再像一个卑鄙小人一样,为了找出罪证而再利用她,曾经做过一次,但这次他再也做不到。她是明家人,他不想她为难,更不想她今后痛苦。若是他还有命活下去,若是还能再见着她,他一定是不会再放开她的。
从来没有尝试过抓着个酒坛喝酒会是怎样的感觉。
第一次,第一次她抓着个酒坛走在大街上,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她无法饮下坛中酒,悦姨从第一天开始教她喝酒的时候就说过,男人喝酒,讲究豪qíng,而女人喝酒,就得讲究优雅。即便她女扮男装多年,依旧忘不了悦姨教她喝酒时所说的话,所以她没法牛饮,没法抱着酒坛,用酒将自己灌醉。
她多么失败,如今连个可以一起喝酒的人她都找不到。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美仁抬起眼眸,看清眼前立着的人竟是景承,余光在见着那两排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她扯了一抹淡笑。
她竟不知不觉又走回了万花楼。
明家,奢华舒适,可那从来就不是她的家;竹芙园,清静幽雅,却时刻提醒着她,那是个牢笼。只有万花楼让她会想起杭州的倚笑楼,让她寄托了很多qíng的地方。
缓缓地,她扬起笑脸,回道:“我早就来过了,只可惜承哥哥还在睡着,所以闲着出去买了坛酒,等承哥哥醒来陪我一起喝。承哥哥,赏这个脸吗?”
景承看着她那副落漠的模样,心中有种莫明的怨气。方才他又收到消息,二哥伤势未愈又添新伤。
看了看她,三今半夜抓着个酒坛,却是来他万花楼买醉,皱着眉鄙夷道:“万花楼是一个让人既能忘愁忘忧又可以洒脱放松的地方,而你,看的出来,今夜有心事,金妈妈自然不介意多收一个来销金的,不过你可备足了银两?我打开门做生意的,请了一次,不会再请第二次。”
“若是能见着苏素姑娘,我想,我身上的银票足够包理整个万花楼一夜。”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景承的衣襟处,美仁抓着酒坛径直往万花楼里迈去。
再度见着庄飞庄杰,是两人烂醉如泥地滩在人家姑娘的chuáng上。
去了另一间厢房,美仁与景承两人面对面在屋中坐了下来。
美仁为景承斟了一杯酒,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倾尽杯中酒,方启口:“承哥哥,为何会离开明家开了这家万花楼?是真的喜欢这种酒醉金迷的日子吗?”
“我二哥告诉你的?”景承不悦地深蹙起眉头。
“是的,是景哥哥告诉我的。”美仁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微笑着端起酒盅敬了景承一杯,又一口仰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