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儿?舅舅?原来被她打劫的人还是这指挥使的亲侄。美仁连连点了几个头,待见着那脚步离开了,她方掐了下大腿,轻呼了一口气。
高远口中的那几个什么大人之中肯定会有明经堂与鱼海làng,这身后密密麻麻的一排排军帐,中间一个最大的,应是主帐营。
想到手中的地图,她犹豫了一下,先送去?难道不能先偷看一下?
她连忙往身后两间帐营之间的隐蔽之处退了几步,将手中的羊皮卷展了开来,惊讶的是,是两张地图,她以为会是对辽的行军图,却没料着第一张是汴京城的概貌,虽几处红点标记再简单不过,但结合第二张王钦若府上的地图再理解第一张地图,这用意就大不同了。
八月初五,王钦若的生辰,还有这两张地图,若是要灭了王钦若,何须动用这么多的士兵。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两张地图送到“那些大人”的手中,或许可以“探听”一些消息。遗传了娘可以过目不忘的本领,有时是件好事,有时就是件悲哀,比如说那天一圣经,她想不记得都难。将这两张地图的标识一一详记于脑中,未久,她将两张地图重新卷好,挺直了身体,回转身正打算去寻那主帐,却不想撞上了一个人。
方定了定神,待她抬首望见了那面熟悉的huáng金面具,急忙垂下头,她的整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糟糕,定是那王大川被人发现了。
第三十九章 夷山之北(中)
索xing装到底,美仁连忙单膝下脆,将手中的地图高高奉上,变了声道:“见过大人,这是大人吩咐的东西,小的正要送去。”
那huáng金面具从她的手中接过地图,不说话也不离开,美仁直觉那人的视线还在盯着她看。
“记清楚了?”那人嗓音低沉。
想到那晚差点命丧他手中,美仁跪在那大气都不敢喘,这人身份不明,若是被发现,就算她扑在明经堂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天喊地地承认自己就是他的女儿,他也未必一定能保住她这条小命。
“怎么不说话?”那人又道。
“回禀大人,小的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美仁抱拳回道,突觉自己的双臂在颤抖,她在怕?她竟然在怕。
“起来吧,随我来。”那人的声调微转,迈着沉稳的步调往那主帐的方向步去。
美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垂着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他所到之处,但凡士兵都行以单膝礼,美仁的心跳的更激烈了。
“你,就在帐外好好的守着,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属下遵命。”美仁又是单膝跪地。
那人进去了,她守着帐外安静地立了许久,忽然间意识到这帐外没有来回走动的面具,能望见的都离着好远,他们似乎都不大敢靠近这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偷听了。
四下张望,她便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将耳朵贴在那军帐之上,隐约听见帐内有七八个人的声音,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喝一声:“上一批药,死了那么多人,你是怎么配的药?你不是说新配方没有问题的吗?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如果这里jīng挑细选出来的两万jīng兵,到时全死光了怎么办?难道还要再等一年吗?再等一年,就一定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沉寂半响,但听见另一人的声音响起:“陈某自打出道以来,从未受过此等屈rǔ,道不相同不相为谋。哼,众位告辞。”
“汝生兄且慢。赵王爷的话绝无恶意,我等都十分敬佩汝生兄。”这种谦和的声调是明经堂的。
陈某?汝生兄?陈汝生?陈汝生不是天下闻名药王老前辈的爱徒吗?传闻药王已仙逝,由其徒承接衣钵,陈汝生号称药鬼,为人心胸豪迈,虽擅于用毒,但绝不烂害无辜。
此人生xing孤傲,独来独往,他们能请动这药鬼必定下了一番苦功。
“哼,紫玉兄莫要说好话,既然有人信不过我陈某,陈某还留在此地做何用处?请另请高明吧。”陈汝生顶撞的声音毫不示弱。
“汝生兄何必如此负气呢?轩儿也服了汝生兄的药,内力大增,也不曾出现任何异象。汝生兄,快快坐下。”明经堂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之后又听到鱼海làng的劝解之声,还有两名不曾听过的声音同相劝解,大意都是药出了问题,那责任也不能全数推在陈汝生的身上,或许有其他什么环节未曾配合好,总之几个人轮流劝解的声音总算是劝住了药鬼陈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