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也在这一天开始装病,躺在chuáng上,避不见客。可她越是不见,客人越是要来拜访。第一个客人,是太子和太子妃。
熬了一晚上的夜,弦歌的脸色本就不好看,披头散发,虚弱地卧躺在chuáng铺上。当凌靳朔和方仪蓝跨进门,弦歌急着从chuáng上下来,想要行礼。结果,方仪蓝快步上前,阻拦道,“弦歌,你都这样的身体了,还是躺着休息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礼。”
凌靳朔赞同道,“养身体为重,七弟妹,躺着说话就好了。”
弦歌咬住双唇,qíng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她挣扎着从chuáng上起来,不顾方仪蓝的劝阻。“扑通”一声,半跌半跪,“二哥,求您手下留qíng。”说完,她抬眸,泪水满面,她乞求地仰望凌靳朔,“求您,看在悠扬是你亲弟弟的份上,放过他吧。”
凌靳朔摸不着头脑,诧异道,“此话怎讲?”他上前扶起弦歌,“弟妹快起,地上冷,这样对身子不好。”
弦歌又坐回chuáng上,吸了吸鼻子,抬手抹去眼泪,不住地抽噎着。
屋里的丫鬟早就被弦歌撤下去了,方仪蓝亲自替她倒杯热茶,递到她手上,“来,弦歌,喝杯茶热热身子。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弦歌微微点头,轻柔地“嗯”了一声,可声音中还夹杂着鼻音,不胜可怜。
凌靳朔脑子转得很快,温柔问道,“弟妹,昨天的事qíng,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悠扬不知轻重地带兵搜查皇宫,他被关起来,你又在轩王府病了,就急着来探望。”顿了顿,他打量弦歌的倦容,“或者,这其中和我有什么关系?”
弦歌委屈地点头,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得不屈服的滋味。凌靳朔皱眉思索,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弟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觉得我能救悠扬?”
弦歌点头,“那一日,皇祖母约我畅谈,一开始还好好的,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忽然在太后宫里见到了冷立……”说到这里,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凌靳朔的眉头又皱起来,太后在搞什么鬼,让她帮忙收留冷立,她怎么收留到让别人都看到了?两个同样有地位的人合作,即使利益一致,也很容易会产生矛盾,因为同样位高权重,因为同样忤逆不得,所以一旦产生相左意见,qíng况就不乐观。凌靳朔心高气傲,只道是太后擅自做主,要利用冷立做某些事。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弦歌此刻已冷静许多,继续道,“其实,我脑子混乱的很,后来太后便要对付我,将我扣在宫中。不过,当时我入宫时有带着侍卫,那侍卫见我不测,急忙回去通知悠扬,后来……”
“后来,悠扬就火气冲冲地来救你,甚至要搜宫把冷立搜出来?”太子长叹一口气,恍然大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皇祖母啊,你这不是拖我后退吗?冷立是我最得意的门将,在士兵中威信又高,您这样做,我很难再重用他了。
弦歌不语,楚楚可怜地凝望凌靳朔,“二哥,冷立是你的人,你不能想想办法吗?悠扬没有搜出冷立,皇祖母盛怒,就下令打了悠扬一百棍,还把他关起来。没有皇祖母的命令,悠扬就不能出来,昨晚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弟妹放心,父皇不是给七弟换地方住了吗?又为他宣了太医,不会出事的。”凌靳朔安慰她。刚刚得知事实,其实他心里也乱得很,他很器重冷立,但这一次恐怕是保不住了。“皇祖母气消了以后,自然会把悠扬放出来的。”
弦歌泪眼婆娑,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忽然,外头有人通报,“王妃,三王爷和八王爷来访。”
三弟和八弟?凌靳朔本来已经想走了,迟疑了一下,和方仪蓝对视一眼,决定再留下来看看。
凌启明和凌尹宣偕步走入,迎面就看到了太子和太子妃,打了招呼后,凌启明勾唇笑道,“想不到二哥和二嫂来得这么快,我和尹宣反落在后头了。”
凌靳朔笑道,“听闻七弟妹身体不舒服,就急急赶来了,况且现在七弟不在府中,总得替他照料着点。”
凌启明甩袖一笑,不以为然。他走到弦歌身边,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七弟妹,究竟生了什么病?有请大夫来看过吗?大夫怎么说?”
弦歌苦涩一笑,“其实也没什么,说到头来不过是心病。”她垂眸咬唇,“我实在很担心悠扬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