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慢悠悠地张开眼睛,声音有气无力,她对着凌悠扬难得尴尬的表qíng笑了笑,“上次是因为你喝醉了,那这次呢?”
“什么上一次?朕不记得了。”凌悠扬矢口否认,面带严肃地耍赖,“刚才那一下,只不过是不小心碰到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弦歌想了想,迟疑道:“刚才很轻吗?”她眨眨眼,“那如果重一点儿又该是怎么样的?”
什么意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诱惑他吗?凌悠扬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波动,目光犹疑不定地看着她,看到她老半天也没说其他的,就装作没有听到她刚才的话,“感觉怎么样?”
“应该……死不了吧……”弦歌动了动身体,还行,至少没有虚弱的感觉。
“是你救我的吗?”
凌悠扬点头,转念一想,不对,“那时候你已经昏过去了吧?”弦歌纠结地思考,“嗯,应该昏过去了吧?”凌悠扬冷笑,“你连自己有没有昏过去都不知道?”
“我连是不是你救的都不知道。”弦歌望着他,“我刚才那句不过是问问你,确定一下是不是你救的,你的反应过度了。”凌悠扬一愣,别开脑袋,“你前科太多。”“应该是你比较多吧?”弦歌微笑。
凌悠扬不语,背手而立。静静地站立许久,他徐缓地开口:“符弦歌,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对朕的称呼不太对吧?”弦歌安静地微笑,“那么,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呵,你不早就知道了吗?”凌悠扬回头冷笑。“你之前见到朕的时候,不都是玄昭帝玄昭帝地在叫吗?怎么,现在都忘了?”
“你这算是在埋怨我吗?如果不希望我那么叫你,你一幵始就应该跟我说清楚。”弦歌叹气。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凌悠扬目光鄙夷,嘴角的那抹弧度仿佛是在嘲笑。“埋怨?朕为什么要埋怨你?你真以为朕对你念念不忘?在朕的身边,无论是什么样的美人都是一抓一大把,就差你一个符弦歌?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弦歌的面色微有惨然,但仍努力挂着淡笑。“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凌悠扬的身体重重一展,耍赖,这是耍赖的行为!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地说着这种话!只轻轻一句,就让他忙不迭地弃械丟甲。他狠命地耵住弦欹,“没有忘记?对你符弦歌来说,十—年不见也能说没有忘记?”
弦歌温柔地凝视着他。“是啊,没有忘记,想忘也忘不了,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见。”
“朕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对我还有感qíng,那就相信我。如果你对我已经没有感qíng了,那么,相信不相信也无所谓了。”
“呵呵,朕对你当然还有感qíng。”凌悠扬笑着俯下身子,嘴唇抵在她的脖子上,“还记得这个伤口吗?朕对你还有深深的感qíng……要死你的感qíng。”
弦歌面色惨淡,闭上眼,“你可以咬死我,符弦歌绝无怨言。”
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凌悠扬把脑袋埋在它脖子里,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他在心里念了一千一万遍“该死的女人”,从十一年前开始念到如今。一遍又一遍,在孤寂的深夜里,在微醺的酒水里,在那场刻薄的huáng粱一梦里。
“咬死你的话……就太便宜你了。”
弦歌睁开眼,抬起手抱住他,“那么,怎么样你才满意?”
“朕希望有一天,你在朕面前苦苦哀求,希望得到朕的爱,可是,那时候朕却已经对你不屑一顾。”凌悠扬道,“这样,朕就满意了。”
弦歌苦笑,“我可不希望有这一天。”
凌悠扬坐起身子,突然有了微凉的感觉。“看你的样子,身体似乎是没事了。”
“嗯。”弦歌突然敛去笑容,像是想到什么,“凌楠他……我很高兴他对我能有这么好的态度。可是,我也很清楚,从他开始做出这种事我就知道,不,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不,在更早之前我就知道,他对我真的是毫无感qíng,他不在意我的生死不在意我的qíng绪……我知道,这是我自作自受。当时断然离开,现在跑回来马上要做他的母亲,这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如今,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停下声音,她望着他,“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这么说话,不过,悠扬,这十一年来辛苦你了,这个孩子的责任都是你一人在承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