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作派,谁人都爱,连任婶都露了笑脸。青苗待她们离去,与林依悄声道:“我看那任婶没安好心,等菜长起来,我须得把她盯紧些,免得菜都被她收去了。”
这话虽有些孩子气,却是正理,依任婶那样xing格,还真做得出来,林依点了点头,道:“暗中盯着便是,面儿上qíng做足,免得被人说咱们小气。”
青苗应了,还等着菜熟再将任婶盯紧,不想任婶动作飞快,转眼就到方氏跟前讲了,方氏因冬麦告状一事,看任婶颇不顺眼,淡淡应道:“不就是几块菜地,多大点事,她猪都养了,种几株菜还值得你特特跑来与我讲?”
任婶听出她语气中的疏离,忙想了个主意来讨她欢心,道:“二夫人,咱们家的jī,正愁没菜吃哩,我放到林三娘菜地里去?”
与林依使坏,方氏向来不会拒绝,正苦恼猪圈成日锁着,下不了手呢,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容错过,便将头点了点,又叮嘱道:“等她们下地再去,别被人瞧见。”
任婶应了,出去一面做活,一面盯着林依房门方向,直候了两三日,才寻到机会,急急忙忙跑到屋后,将二房养的几只jī从东面转移到西面,放到林依的菜地里去。
等到林依与青苗晚间收工回来,菜地里已是一片láng藉,青苗急得直哭,大骂:“哪个缺德鬼做的?等我揪住来,叫你好看。”林依也气,在菜地来回走了几步,捡起一根公jī尾羽细看,青苗凑过来瞧了几眼,道:“我晓得了,定是任婶gān的,这是二夫人家的jī毛,隔壁几户,都没得这样颜色的jī。”
她是个火爆脾气,话音未落,人已窜了老远,寻任婶算账去了。林依追过去时,两人已然吵开,青苗扭着任婶胳膊,骂道:“黑心肠的贱妇,不看好你家的jī,放到我们家菜地乱啄。”
任婶狡辩道:“你哪只眼瞧见是我们家的jī?大夫人家也养jī,你怎不说是他们家的?”
青苗将那根jī毛举到她眼前,大声道:“这是你们家的jī身上掉的毛。”
任婶有些心虚,朝后退了两步,道:“胡扯,谁晓得你从哪里捡来的。”
青苗气道:“就是在我们家菜地捡的。”
任婶道:“谁人作证?”
青苗朝后一指:“三娘子也瞧见了。”
任婶舒了口气,笑道:“谁晓得你们是不是主仆串通一气。”
青苗见她不仅不承认,反咬一口,气得冲将上去,与她扭住一团。林依连忙唤杨婶帮忙,将青苗从任婶身上扯下来。青苗不服气,大叫道:“她使坏。”
林依打量任婶,见她身上衫子,被泼辣的青苗撕了道口子,便责备青苗道:“你打归打,也当小心点,把任婶的衣裳扯破作甚,不晓得她就这一件衣裳么。”
她是借机奚落任婶,青苗却没听出来,愣愣道:“就这一件?去年过年,二夫人没与她做新衣裳么?”
这话听在任婶耳里,比方才林依那句更加刺耳,暗中将小气方氏大骂一气,脸上还不敢带出来,免得又出现冬麦告状一事。
林依见她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便见好就收,带了青苗回到屋后,重整菜地。杨婶也来帮忙,悔道:“我在厨下听见jī叫,就该出来看看的,不然菜地也不至于被她糟蹋成这样。”
林依道:“罢了,补种还来得及。”她担心方氏与任婶再次捣乱,便命青苗寻来带刺的枝条,连夜为菜地围上了篱笆。
篱笆挡牲畜没得问题,却挡不住人,不出几日,菜地里又现被jī啄过的痕迹,青苗仔细查看一番,原来有一处篱笆被人扒了个dòng出来,大小正好能容一人猫腰通过。林依听得青苗报信,前去查看,气道:“难为她吃得苦,也不怕被刺戳着。”
青苗二话不说,又朝院子里冲,要去寻任婶gān架。林依拉住她道:“吵也没用,她照样使坏,咱们先想辙,把菜护起来。”
青苗犯难,道:“田里事更多,总不能成日在菜地守着,不如告诉大夫人?”
林依摇头,道:“咱们没得确凿证据,大夫人也无法。”
主仆二人一面收拾菜地,一面想法子,但直到菜地整好,篱笆也补全,还是没想出好方法来。
晚饭时,杨氏听说菜地之事,问了几句,道:“那日你们吵架,我就瞧见了,可无真凭实据,我也不好帮得你。要不我叫流霞白日里帮你们盯着?”